灼灼芳华(26)

“霍，霍先生？你怎么……”

深夜里，他的目光越发深邃，又仿佛有极强的洞察力，就要看穿她。

“我担心你今天晚上会睡不好，所以从家里拿了些牛奶给你送来，没想到你没在家。”

她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不由得握紧，她没有想到霍廷锴会折回来，所以在短时间里，她还没有想好令人信服的说辞。

“我……我，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所以出去走走。”

霍廷锴“嗯”了一声，将手里的牛奶交到她的手里，没有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没事就好。已经很晚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她提着他递过来的牛奶，忘了说“谢谢”。

霍廷锴才跨出几步，又转过身来提醒道：“过几天就是电影开机礼，记得好好准备。礼服我会让宝兴送过来。”

她点头，“好。”

霍廷锴回到车上，孟思南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的汽车开出了弄堂。盛夏已经临近，隆隆的雷声自远处响起，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汽车开出了很远，霍廷锴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像在审视一道未解的难题。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已经无数遍地在他的脑海中重演。

孟思南几次和窗外那两个盯梢的人有过眼神交集，他都看见了。她分明是知道那两个人的行动的。但他又忍不住为她开脱，她若真的想要他的命，一定不会在那个“服务员”握着匕首捅来的时候，拼命地推开他。

可她的身上还是有太多的疑问困扰着他，让他越来越捉摸不透。

她和那两个杀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

她和孟宗衡的兄妹关系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22 蝴蝶

第二篇章

轻轻雨落下，

挥在黑白色的雕花，

风也缱绻着刮，

缠绵多少牵挂。

时光如画，

谁来绘尽当年没能说完的话。

上海的夜总是与众不同的，霓虹灯在夜幕中变幻着，犹如星辰般闪烁。

在繁闹的掩护下，许敬深进入了一间茶楼。此刻，坐在二楼窗台位置等待着他的人，正是孟思南。

她点了简单的茶点，衣着也很是朴素，与报纸上的浓妆艳抹想差许多，所以，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抱歉许先生，如此冒昧地约您见面。”

许敬深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对于这场邀约，他也正疑惑，毕竟孟思南已经拒绝了他，可是这一次，她的态度很不一样。“没有关系，孟小姐随时可以跟我见面，只是不知小姐有何要事？”

孟思南开门见山道：“许先生上次说的事，我再三考虑过了，我想要确认，倘若我真的打听到了青龙会的货存放在霍氏仓库的哪个位置，会不会有损霍家，有损霍廷锴霍先生？”

“当然不会”，许敬深坚定道：“我们会保护好霍先生和霍家商会，不会有任何问题。”

“为什么非要知道仓库的位置？”

“因为那个仓库里放着的是大批的军火，是用来打我们中国人的军火。”

孟思南顿了片刻，她并不关心那些军火地用途，因为炮弹还不至于落到她的身上，她有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帮你们完成这个任务。”

许敬深有些惊讶，他看着孟思南，几乎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心里未说完的话，果然，她有交换的条件。

“但是，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当然，孟小姐尽管开口。”

她抿了一口茶，没有想到更好的说辞，所以干脆直说。“第一，我只帮你们做这一件事。第二，有人要杀霍廷锴，恐怕也会对我不利，我需要你们的保护。”

许敬深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猜测，既要杀霍廷锴，又不放过孟思南的人，应该不会出自青龙会。“孟小姐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孟思南犹豫片刻，她只求平安，所以不打算对他说实话。“不知道。”

许敬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是他没有揭穿，他答应了他的条件。“孟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只是，孟小姐当真想清楚了吗，霍家与青龙会走得很近，还有许多生意往来，所以，这是一桩极其危险的事。”

“当然想清楚了。”

他提醒了孟思南许多的话，不能随意暴露身份，不能向任何人都不能说起复兴社组织，该做什么，要怎么做，都由许敬深随时联系你。关照了这些以后，许敬深还是觉得不妥，为了方便他们日后的联络，也考虑到孟思南的安全问题，不能以真实的身份。

“那以什么身份？”

许敬深看了看窗外，不夜城前新型的霓虹灯被扎成蝴蝶的形状，“你还是可以称呼我许先生，我就叫你蝴蝶吧。”

“蝴蝶……”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而此时的孟思南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为自己设想好的将来，在时局面前，不堪一击。

夜色渐渐地浓烈，茶馆里头的来听戏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他们。

他们约定好了联络方式，许敬深告诉她，《申报》上有一处小说连载地版块，她有要事的时候，就以读者的身份给这个作者写信，便能联络到他。

孟思南记下了联络方式，又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我妹妹的。我见到那位夏小姐了。”

虽然没有很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夏丛忆就是她的妹妹，但是她见到她的时候，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便已经认定这是她的妹妹了。

“孟小姐是想尽快认回妹妹吗？”许敬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