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指(164)
赵本华一面想一面退到墙角,在云秀耳边小声嘀咕:“好哇,意得还有两老护你,翅膀又硬起来,在婆娘面前你就弱卵,在姊妹面前你就恶兽。好哇!现在两老还在,没法收你,你不要发慌,两个老东西不死,也离死不远了,看你还能蹦跶几日。”
“朱倪起来,她没有这个胆量,当初赵本逵领来是经过埠村组上、经过整个赵家族、光姊妹的话不可信,也不轻信,有我在,你们不怕!”凌老太走到了朱倪身边劝道。
朱倪心里藏下了凌老太的话,一并把她那怒火也藏了下去,渐渐脸上也显出神气色,略睁大了眼睛看着赵本华。
“好哇!你们一家的事今后我不管,你们打斗生也好,死也好,日后不要喊我。好哇,以前是撵自己的女儿,现在又来撵孙女,现在清楚了,你心里是哪个都不要,只要赵本逵。合该你的女儿没一个理你的,于今老到这步田地,还不晓得反心,你这一世人,把外人当至亲,把亲人当奴狗!”赵本华大喊道。
“快滚出去。”凌老太拿凳一丢,她的脸转向赵本君,又骂道:“你一个!在家门口工作就想着天天回家吃饭,嫌不死的狗,打不死嫌不死的家伙!”
赵本君全程看着,对凌老太的话没法忍,一如从前那坚韧,大声喊:“我想回就回,想吃就吃,你看不惯不看就是,但是我还是要回来吃,越不肯越要吃,越嫌越要来,哼,我就是打不死嫌不死的人!”
云秀心里鼓掌,为女儿怼凌老太的劲而鼓舞。本红本军愤怒离开了,赵本华也开车离去,她转头看了一眼父亲,让她忆起当初离婚时父亲对她说“埠家里头住不得,还有兄弟”眼泪又来了。
云秀惴惴不安回到房里,她感到需要与谁说一说,突然铃声响起,正是本沫,激动得她大叫起来,又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叹道:
“满女,今天家里又发生斗争。最坏就是老货,就是她炖筒画符,这边挑唆一下,那边挑唆一下,卫一头损一头,将这个家搅成这样,没有凌老太撑台,朱倪没有这样的胆量。”
“呀,我本打算回家过年的,看不是时候。”
“想回就回,你又不吃她的,合该你弱势逗人欺,你要像三姐一样强势,越不肯越要吃,越不肯越要回。”
两人说了许久,才依依不舍挂断。
15.4
一想到回家,本沫睡梦中都在发笑,朦胧中她仿佛与张沫相见,梦里张沫正抱住她,他双手在她身上摩挲。梦外张埠正抱住她,也用他那双大手在她身上摩挲着,将她裤子脱了去,本沫醒来,一时分不清梦里梦外,多么恰如其分啊,倒不如把梦里的虚来个真切。
几次她却把裤子提起来,她讨厌这双手和这个要明的早晨,一切的光亮掩饰不了她脸上的忿意,说:“是不是有毛病,这么来有意思吗?真讨厌你,不分时候。”
他却硬是要胡来,双手还在动作,轻声说:“这不是刚刚好的清晨。”
他当真胡来,越想越令人可恨,十天半个月不说话,突然要抱着做这伤事,心上没有一丝一缕的情丝,也没有两手紧握,心贴心的暖意,上手就直接剥裤子,别说动物了,比动物还令她感到冷情。
突然她立起身体,照旧把裤子穿好,离开房间,冷冷地说:“晚上你去哪里了?你看手机时可没想过我。”张埠感到失望,使人心烦,自始至终他不了解她,无聊至极。
这日,本沫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这是二姐给她寄的衣服,她故意在张埠面前一件件拿出来,脸色显出得意的神色,好似在告诉他:“我有姊妹在,万事不担心。”
张埠眼角撇了撇,说:“最见不得你求你姐姐的旧衣裳,明明是人家不要的,好似捡了多大便宜似的,世上人情,日后乱牵连,再者你要了她的旧衣裳,就是欠下一身骨气和人情,将来总是要还的,你何不自己买一件?”
本沫自小就是穿姐姐们剩下的旧衣裳,她已习惯,反因姊妹深情引以为傲。对张埠摆出一副难以理愈的样子,说:“亲生姐妹,姐姐不穿,我又不嫌弃,有何相干。你这个人情薄凉,旧衣裳要还什么人情,我们姊妹感情好,你少管,再者跟着你一年到头买过一件衣服吗?”
“你不把旧衣服扔了我是不会给你买的!”
“我不稀罕!”她嗤笑了一声觉得可笑。
张埠一贯节俭,不仅自己,对她也是如此,吃穿用度皆是次品,而姐姐尽管是剩的,都给她最好的。每次回去看上哪件便给,即便是刚买未穿的,磨两句她也舍得。所以她宁愿穿姐姐的旧衣裳也不奢望张埠买新的。当她听见他说这话时,甚至露出鄙视的神色。
“别人当垃圾腾出来不要的,你非当作宝贝似得捡回来,你一年穿过一回吗?在你姊妹面前你就没了骨气似得软弱,在我面前又傲骨要强。心里只有姊妹,不把我放在眼里,把我当陌生人。”
“你知道就好!”本沫几乎是脱口而出,对张埠不仅讥讽还夹杂着轻蔑。此时热切盼着回家,一股不再需要张埠的神色显出,对即将逃离他,逃离这囚笼,这使她的血燃起来,她不管不顾,还能说些更狠的来。
张埠脸色阴沉下来,他始终无法理解她,说话不分轻重,让他时常摸不着头脑,最让张埠无法理解的是,她已辞职在家,家里上下全靠他支撑,而她依然不变,傲气、待人的盛气不变,依然待他时而冷漠,时而不理,靠他养着,还不服软他,这是张埠深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