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第七种颜色(49)+番外
沈红城不明就里,但他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妈的,这该死的臭道士。” 陈新柯绝望地骂了一句,随后便朝着景区的方向走去。
沈红城看着呆若木鸡的售票员,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说:“成人缆车往返两张。”
售票员接过钱,怯怯地问:“刚刚那个人到底怎么了?”
“没事,他最近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啊,到这里撒什么泼。”售票员极不耐烦地按着出票机上的按键。
“你这里有监控对吧?”沈红城指了指斜上方的黑色摄像头。
“对,你要看?”
“能不能让我看看他来买票那天的监控录像?”
售票员愣了一下,脸色一下就变了,大声回呛到:“来来来,看吧看吧。今天真倒霉,净碰上一些神经病。”
沈红城强忍住自己内心的不悦,走进售票室,看着那台老式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监控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他的眼眶也越睁越大。
“怎么样,我没撒谎吧?”售票员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将那两张成人票甩了过来。
从售票室出来后,沈红城看见又有新的顾客来了,那个售票员就像是卸妆一般,迅速摆脱了刚才愤怒的脸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和颜悦色的笑容。
这年头,人间的钱真的好难挣啊。
天气太热了,那两张薄薄的缆车票很快便被沈红城手心分泌的汗液泡得发软。
他远远地看见,陈新柯正站在景区入口处和验票员说着什么。
“这山上有座庙,你知道么?”陈新柯问。
“没听说过。”检票员冷冷地说,“票呢?”
“这儿呢,这儿呢。”沈红城从后面急匆匆地赶来,笑着把票递了过去。
这是沈红城第二次坐缆车,第一次还是大学的时候,和苏婉柔去的,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难受。而且他有恐高症,五楼以上往下看都会觉得有些头晕恶心。
“沈红城,你相信我吗?”陈新柯问。
“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我相信你,但这并不代表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
陈新柯皱起了眉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我刚才看了一下售票室的监控记录,发现实际情况和你说的话确实有出入。”
“不会吧,有什么出入?”
“你那天去了售票口几次?”
“就一次啊,那天我下山之后都很晚了,景区都已经停止售票了。”
“那这件事真的很诡异。”
“到底怎么了?”陈新柯急了。
“监控上面显示,你的确买了往返的两张缆车票,你也的确是给了她150块钱。但除此之外,其他事情和你说的全都不一样。”
“哪不一样啊?你别卖关子了。”
“那天你见到的服务员,明明就是刚才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臃肿肥胖的人,而且人家也没有拿水给你。你真以为你是帅哥啊,人家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拿瓶水给你?”
陈新柯直直地看着沈红城的眼睛,读不出撒谎的任何信息。
“怎么会这样?可我明明……”
“你说你还向她询问了有关那个道士的事?”
“对,她说山上确实有个道士,但是具体法号叫什么她不清楚。”
沈红城木讷地摇了摇头,说:“也不对,监控显示你从头到尾就和她说了一句话:“成人缆车往返。”
“这怎么可能呢?”
“人的记忆很多时候都会骗人的,我曾经看过一个电影,说的是美国有个作家,他……”
“够了,我不想听,总之我没骗你。”陈新柯斩钉截铁地说。
“我知道你没骗我,但是事实摆在这儿,你还是好好想想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会出错?”
“监控,这里的监控就没有可能造假吗?”
“我看了,那监控没什么问题,而且人家卖票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他妈我哪知道?”
“你能不能冷静点?”
“唉,我的头又开始痛了。”陈新柯用力地揉着太阳穴。
缆车很快就抵达了山顶,陈新柯照着几天前的路线,急急忙忙地朝着那座破庙走去。他的心里早就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如果那个凉亭和那座破烂的庙宇全都不存在的话,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当场疯掉。
当他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抵达了那座凉亭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我没撒谎吧。”陈新柯激动地说。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看见了那个凉亭没?前几天,我就是到这里来找那个道士的。”
“可是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啊。”
陈新柯发现,虽然只过去了几天,这个凉亭却变得截然不同,不仅茅草遍地,而且栏杆立柱上也满是裂痕。
好在那一棵椤木石楠还在,旁边的破房子也还在。
“这地方,我感觉有点怪。”沈红城说。
“你怕了?”
“这光天化日的有什么好怕的。”
“那咱俩进去看看。”
陈新柯缓缓推开了门,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墙上贴着几张元君的画像。
“看来他们已经跑路了。”沈红城说。
陈新柯没搭话,一只脚刚迈进门里,便快速陷了下去。他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沈红城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抓住了陈新柯的手。
“啊,沈……沈红城,救我。”
“你……你不想死的话就别吵。”
沈红城感觉两只手都要被拉断了,疼得龇牙咧嘴。在把陈新柯拉上来之后,沈红城累得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胸腔都有一种被撕裂开来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