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与朝气[暗恋](123)+番外
随后,轻轻把人推进房间。
苏知里像是被她要挟了一样,进之前还回头幽怨地看她一眼,但想来自己没把柄在她手上,不知这心里为何如此害怕她。
像害怕于新暮一样。
徐铭和于新暮均吃惊地看着她这一举动,徐铭自然不敢吭声,只静静地靠在墙角边观察。
于新暮紧张地滚动喉结,声音依旧沙哑,不确定地问:“你这是做什么?是要把我让给她?”
分手那天晚上,他从苏知里口中听到“我就把他让给你”这句话时,气得把桌子给掀了。
随即,他泛白的指骨扶上房门,眉目染上薄怒,厉声道:“出去!”
冷漠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左右为难的苏知里忍不住打一个寒颤,她缓缓转身。
游朝和双臂环胸,压根不把于新暮的话放在眼里,她堵在门口,下巴微扬,面无表情地看苏知里,“你答应我的,说完才能出来。”
空气突然凝滞起来,苏知里吓得眼尾微微泛红,她紧攥着帆布包,僵硬地向后转过去。
于新暮泄气,气息不匀地转身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他倒要看看游朝和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苏知里从包里掏出那封信,游朝和才微不可察地松口气,转身倚在墙上。
徐铭站在门对面,一副看戏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瞅着里面,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周遭很安静,苏知里低弱颤微的声音传来。
“新暮哥,这是方姨过世前留给你的信。”
她没等于新暮伸手拿,小心地把信放在桌面上。
随后,她紧抓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新暮哥,对不起。”
她鼓起勇气,微微鞠躬。
于新暮腾地站起来,紧接着听见苏知里说:“这些年,我不应该一直把新晨的死怪罪在你身上。”
她抬起头,对上于新暮漠然的视线,眼眶瞬间泛起水雾,“悲剧已经发生,我们都无力改变,我们能做的是,为离开的人好好生活。我觉得,方姨和新晨肯定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几乎是含着哽咽声说完的,最后实在说不下去,她捂着脸跑出去。
徐铭说他出去看看,随即紧跟着苏知里飞快的步伐,追了出去。
事已至此,路过门口时,游朝和侧身瞥一眼,高大瘦弱的男人倚在书桌旁,双手颤抖地看着那封信,偶尔发出气息不匀的喘息声,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她没停留,直接回了家。
*
一个人独处时,她平稳的心跳如擂鼓快速跳动,许是刚才于新暮面前强装的过于淡定,以至于现在她全身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喝口温水,整理凌乱心情,与此同时,耳畔不断回响苏知里的那些话,她不敢想象,于新暮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把两位亲人的离世全都怪罪在他一个人身上,相当于把他当作一个间接的“杀人犯”来审判,这要承受多少次谴责和压力啊。
光是这样想想,游朝和都感到紧绷的喘不过气来。
天色渐渐变暗,她舒口气,转身看向阳台的窗户,雨水争先恐后地打在玻璃上,像毫无预兆的打在她心上,生出阵阵疼痛。
她不明白的是,在分手那天,于新暮为何不直接向她坦白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和他一起面对。
是因为不信任她吗?
沉思片刻,门铃乍然响起,游朝和后背一抖。
打开门,雨水拍打大地的声音骤然涌进来,她抬眼,看到于新暮从侧门走进来,没有撑伞,只用衣袖挡着雨。
梅雨季节的气温不高,雨水散发着冰凉的水汽,游朝和走出门,眼瞅他身上的灰色外套浸入雨水,不由得心急大喊:“你疯了,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撑伞。”
话音一落,人已来到檐廊下。
他的头发被修剪过,刘海被雨水打湿一些,清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嘴周胡青应该也是刚打理过,唇向上微微弯起。
她这才看清他的脸,半个多月未见,面容憔悴又疲惫。
也不知他这些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都吃些什么。
蓦然,她敛下眼睫,张了张嘴,“你来做什么?”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打在她额头上。
“我…就是想见你。”
游朝和没再看他,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感觉头顶有一道炙热的视线。
她脸上没有表情,随口一说:“没什么好见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于新暮一怔,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想找到其他更多的表情,但只有冷淡。
他不安地颤抖长睫。
其实,在过来之前,他已经做好她不会回心转意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那种跌入深渊的绝望感还是席卷全身。
她现在都不愿意用小鹿般的眼睛看他。
朝气应该不会再爱他了。
他抱着一丝希望,喉结滚动,说出最后的请求:
“我生病了,我要在你的疗愈室治疗。”
游朝和终于抬起头看向他,“你确定?你不去于洛主任的医院接受治疗吗?”
他淡淡地嗯一声,望入她的眼,“你别担心,我会付治疗费用。”
第62章 温柔
◎“灯光太暗,看不清。”◎
游朝和没拒绝他的请求,她不会傻到跟钱过不去,况且于新暮也不会给工作室带来损失,说不定会吸引一波客流量。
答应他之后,她拿来于新暮的心理健康报告,根据他的心理状况制定疗愈方案,前期一周五次,后期酌情减少疗愈次数。
第二天早上,她照常出门,看到有辆车停在门口,她侧头望去,黑色玻璃窗缓缓落下,猝不及防地撞入于新暮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