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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者(236)CP+番外

作者: 鄙人上官铁蛋 阅读记录

“有了!便是这一卷弟子籍里有那个被孙魔头领走的孩子,他生于光绪二年,家中是合肥城北一替人开白坛的野道人的独子,他父亲似乎还会些旁通南茅里损人的路子,某次替人开坛时被招来的野鬼王给反噬而亡!其余的没有再多,甚至这簿子里也没有他原本的名字,只记了他姓肖,父亲名叫肖十全。”

第126章 同乡音

今日的小雪并未在黄昏歇下,三人刚从那间冷如冰窖的藏书阁里出来,便恰好是那太瀛观头顶四方的天上浓云翻浪,如鬼哭嚎的狂风卷来了阵阵雪粒

院中的梧桐没能抵住这风雪的突袭,清脆几声后落了好几处断枝在地,很快地上便铺了层能平齐脚背的盐白,山门外的窄路也变得混混沌沌,观中的弟子们赶忙从柴房报了不少柴火入殿进屋,因为这风镐的声响实在令人惊惶不安

“很少有这么大的风雪”茅绪寿合上了静室的门,太瀛观眼下的代观主道名林伯夷,他给这间不宽不在的小房添了不少炭火,满脸愧疚地叹了一声

“可不是,俗话言冬至晴日,年关必是雨雪,这越近年关倒越是应验了”段沅从未被风雪刮过脸蛋,单单从这书阁走来静室她已感到脸颊被风雪打得火辣的疼,有些蜡黄的手捂了茶盏一会儿,又将起了血色的掌心

“今日怕得麻烦林观主一日,即便我们乐意下山,车马渡口这些也未必走得动”林伯夷为难地点了点头,亲自给两人添满茶水

“不瞒两位小道友,我们这太瀛观是没有多余的香房的,香火打从受了那孙魔头的弟子牵连之后也不似从前,今年若不是那日茅道友你斗坛赢下了那北方马脚弟子,贫道也开不得口去向那关六爷讨师兄的丧葬钱,顺带给观中师兄弟们添置了些冬被冬衣,若说清贫修行,贫道敢不愧于天地神明,只是愧疚今日怠慢了二位”林伯夷这话倒是让两人明白了为何他那师兄要连能炼出万魂归的药材都拿去洞天药市换钱的缘由了,这就互觑一眼,齐齐起身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叨扰了!还望林观主保重身体”茅绪寿甚至掏了两枚银元要往林伯夷手里塞,段沅看着这两个亮晃晃的响片,又想起了她与王玖镠共同怀疑的那个疑问,不禁心头一颤,那股生怕真想大白的悲伤又漾开了来

林伯夷却摇头将钱推回,三人在静室里避过了最烈的那阵风雪之后,这位代观主亲自穿上蓑衣,领着两人往观后一条更是窄长得如同山兽脊骨的路下山去

“这路通向西城门,进门之后有些在小院可给赶路的旅人行者短赁,两位小道友在那宿一夜罢”

这条路走得有些费劲,进了城门之后段沅感到胸膛里凝了不少雪粒一般寒凉生疼,林伯夷叩开了一户小破院的门,出来应门圆脸盘的妇人对他很是恭敬,只可惜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雪困住的人不少,这处人家已经先了一步被人住下

“两位小师傅跟我来,邻院嫂子那还有空余的屋子,柴火是我家男人早晨刚送过去的,定冷不着!”这妇人倒是个热心肠,只是她领着段家兄妹去往邻家时并未叩门,而是用广府腔调叫喊着“余嫂子”就径直地推开了院门,这让二人觉得很是稀奇,而更是稀奇的事这窄小的三合院竟只有一屋子暖着炭炉,似乎除了一个眼不能见的妇人之外再无他人

圆脸盘的女人用广府话跟那盲眼妇人交谈几句之后,那妇人朝着二人声响的方向局促地笑了笑,茅绪寿上前塞给了那盲妇人借宿的钱后用广府话问候,那双蒙着混沌的眼睛竟闪过一丝光亮,这盲妇人似乎很是高兴地笑出了一口残缺的牙

这圆脸盘的妇人一边替二人收拾铺盖生炉,一面说起了自己与这个盲妇人的来历

“我们都是岭南人,我是因为家里吃不上饭被父母五块钱卖给牙行的,余嫂子本有男人和儿子,她说起过,家里还曾经凑了笔钱给小子买了个养大成亲的女孩呢!”

段沅听到这里有些心里发堵,他回想起了自己离开那个剃头匠的生父母时实在太小,也就是近些年下山看到城郊那些灰头土脸,头顶竖草的小姑娘像牲口一般被牙人与买主讨价还价才明白,自己在被段元寿带上罗浮山之前,就是买下了自己的人家,只是那家原本的男孩命短,若是没有段元寿的突然登门,她根本没有而今的年岁,早就会是个与养家哥哥共躺一口棺材,地下成亲的娃娃鬼了

“那她怎的还沦落到牙人手里到了这处?”她帮手这妇人铺床铺被随口闲聊,却惹起了这妇人满脸的愁

“她儿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躺了几日就咽气了,家里原本存下的几个钱都拿去买了那个小丫头,她想把那小丫头再卖别家,原本的男人却说儿子在地下孤单,还去借了些钱给了一个野道士想把那小丫头也弄死下去陪儿子,谁知约定那日那个野道士没来领人,反倒来了另一个道士给了他们家足足十个银元买下了那小丫头领走了……”

段沅手下一颤,胸口一阵抽搐地吸了口气,那妇人手中还在忙活,丝毫没察觉到她已经苍白了脸色僵直在了原地

茅绪寿轻轻地将他扯到一旁,站到原本的位置把还皱褶的铺垫角抖平,妇人仅仅瞥了一眼,又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毕竟除了自己和余嫂子,她难得遇上能说几句广府话的其他人

“她原本的男人拿了那十个银元之后就逐渐的不回家了,她去找过几次人,不是在赌档就是在老举的床上,过了半年多没了钱,就把她卖给了牙行,跟着我做了街坊也做了余鳏夫的媳妇!这姓余的不是个好脾气,时常夜里打骂她,她本来是个看得见东西的,就是这样一个雪天里被那姓余的打到了墙上撞坏了,才成了现在的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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