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系列(674)
辛芹也醉了,本来她是最爱干净的,晚上非要净口洁面洗脚才会上床睡觉。有时习武都觉得她挺麻烦,但今晚她却倒头就睡,丝毫不再顾忌。
习武勉强起身,喝了口茶,醒醒脑,将碗筷收拾到外间灶台上,也顾不上清洗,直接回屋睡下了。
一夜酣睡无梦,习武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晚上边吃边聊边喝,真是最快活不过了。转头看着离她还有一个身位的辛芹,不禁撇撇嘴,头一次觉得炕太长了。见辛芹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似乎要醒了,她赶紧穿衣下炕,不想打扰辛芹的睡眠。出了里屋,来到外间灶台,大概洗漱了一番,开始忙活起来。今儿天气冷,估摸着也不会有太多人路过这里,于是便少蒸了些馒头。然后去到茶屋,开门营业。这时她才发现,天空飘着雪花,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雪。
茶屋外的凉棚是用稻草做顶,她怕积雪将稻草棚压塌,拿着门边的长树杈,踩着凳子将棚底的积雪给划拉尽了。这才下来拎着凳子顺着官道两边张望,果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她也并不失望,馒头卖不出去没关系,反正可以自个吃。回到外间厨房,一时也没什么事,愣了片刻,开门走向院子。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甚是舒展。习武环视着自家的院子,幻想着如果以后真的要两人生活,那她还得买点小鸡崽养着,鸡窝也是要搭的,但鸡粪太脏,要离着那小口井要远点。最好还要养条狗,看门护院的。种树什么的,还是等来年春吧。
正想得开心,见远处田里有个身影冲着自家院子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是那陶里正。她赶忙打开篱笆院门,笑迎道:“陶叔,下雪天的,您往哪儿去?”
陶里正见她来了,点头说道:“哪儿啊,就是来找你的。”
“呦,什么事呀?赶紧回屋说。”习武其实就是一句客气话,她可不想让人进屋看到辛芹。
陶里正却摆摆手,“就在这儿说吧,我这早上才喝完热粥,不饿不渴的,就不去了。其实我来也没什么大事,昨儿听人说看到个女人在你地里摘菜,又拿到你家去了再没出来。叔不是多心,只是身为里正,村子里来了什么人,我可得要问得清楚,否则进来什么歹人,官府来查,挨板子的可是我。”
习武心里一紧,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叔,瞧您说的,我能招歹人进来吗?她一女人能是什么歹人。”既然瞒不住,索性圆个谎,她偷瞥了一眼里屋的窗户,见有人影晃动了一下,知道辛芹醒了,也就放心了,大声道:“这不是前几日日头西落我正要打烊时,见到一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过来讨饭。我也是好心,就给她沏了茶拿了馒头咸菜。这乞丐吃饱后给我跪下了,求我帮她一把。我也怕麻烦,就问怎么回事。这人说他家是北方的,和父亲相依为命,不想前些时日遭了兵祸,他们父女逃了出来要去南方投靠亲戚。结果在路上她父亲病逝,钱财早花光了,她扮成男人一路乞讨才到了这儿。如今实在没办法,他见我心好,又没家室,就想着留下,总好过饿死。再者说南方的亲戚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还不知道人家还在不在那里。”说到这儿,她还做出了一副害羞的模样。
陶里正疑惑道:“北方不是平叛了吗?怎么还有兵祸?”
“更北的地方,靠到边境。”
“哦,这样啊。”陶里知道,边境的兵祸就是和蛮夷打仗,常年不休。他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我帮你给这女人上个户籍倒也不难,就说是你从小定亲的女人来投靠你了。不过,我需得看看这女人,如果真不是坏人,那这事,叔给你办了。”
“那叔您现在就进去吧。”习武暗想,自己说得这么大声,辛芹应该能听到,这慌一定能圆过去。
果然进了外间,辛芹已经站在门前,低着头,装作一副胆怯的模样,她心里倒也不怵,她病了一场才好不久,昨晚又喝醉了,而且她一向都是苗条身材,看上去是有点晃晃悠悠,很像弱不禁风的模样。
陶里正上下打量着辛芹,“倒不像是做农活的。”
“奴家父亲在镇上开了个小饭馆,生意勉强维持生计,奴帮着记记账,没有做过农活。”辛芹低头细声道,她穿到个小女孩身上,来这儿都好多年了,“古人的习俗”自然门清。
“呦,还是个能识文断字的。”陶里正听辛芹口音就有点像是北方那边的,疑虑消了大半,又听说能认字,本能地对识字的人起了一点尊重,只是尚有一点疑问,“你既是乞讨而来,你身上的女装如何像是新的?”
辛芹尚未反应过来,习武就开口笑道:“叔,这女装本就是我的。”见陶里正一脸诧异,她解释道:“我头几年在外做工时遇到一户人家,那家女儿对我有点意思,我看她父母好像对我也不错。我就去店里订了两套女装,想着讨好人家。结果衣服还没做好,她父母就将她许配给了一个富户。哎呀,这衣服花了我好些钱,我也舍不得扔,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陶里正一点都没怀疑。辛芹听了却暗自好笑,前几天给她这女装时,习武可不是这样说的。明明是这家伙突然意动,看着别的姑娘穿的花枝招展,想想自己身为女人却一点不得享受过女子的好处,于是突发奇想,跑去衣店以给相好的为名买了两套女装,结果拿着女装才出店就见到一男子当街暴打老婆,那点身为女子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那两套女装也就束之高阁了。如今别人问起,这家伙顺嘴就编起了谎话,可见也是个面忠心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