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旖又问,“对了……妈,红姨怎么回来了?她是想回她的糖水铺吗?”
说起红姨,关春玲直叹气,“她啊,真是个苦命人!”
原来,红姨当初中了彩票大奖,就意气风发回了老家。
因为有钱了嘛!
所以她是轻装上阵回去的。
连行李都没拿。
按她之前的想法,她回到省城以后,包了一辆车,打算开回家去,再把她爸妈、她弟弟弟媳一家子全都拉上,然后一块儿去省城。
她当场就要买房子买铺子的!
她甚至还想着,那十万块先紧着她的房子铺子买,如果还有得多,那她就给弟弟一家也在省城买套房子,再给她妈买条金项链!
于是她按计划包了一辆车,从省城开到了家乡小县城。
她想风风光光的把父母家人接到省城去。
但车子只能开到山脚下。
她让司机自己去镇上找个招待所住,明天再来这儿接她和她的家人,然后就背着随身的小包包,独自走山路回了家。
家里人见她不年不节的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回来了,很惊讶。
又发现她连随身的行李也没有、更别提给家里人带礼物了……
红姐的父母、弟弟弟媳们一下子就黑了脸,冲着她说话就开始杂枪带炮的。
红姐惊呆了。
她一直以为她和家人的关系很好。
她开铺子挣到的钱,六成都给了父母家人;
家人对她疼爱有加,冬天寄腊肉、寄家里做的糍粑;夏天寄家人自己去山里摘的山核桃、自己摘了野葡萄拿回来酿成的葡萄酒……
然后——
红姐闭了嘴。
关于中了奖的事儿,她只字不提。
什么包了车子来请父母家人去省城,什么买房子买铺子剩下的钱再给弟弟也买一套房子……
她一个字也没提。
当天晚上她跟着父母家人吃了一顿剩饭,弟媳在一旁摔盘子摔碗指桑骂槐——
红姐心碎了。
她借口早早睡下,却难以成眠,又因为实在肚子饿,只好爬起来找吃的。
没想到,红姐差点儿被活活气死!
因为她听到了父母弟弟弟媳的密谋,他们嫌她年老色衰,没办法再被大老板包养挣钱,又嫌她一无所有的回来了……之前他们为了体现这个家的体面,可一直都在吹嘘红姐在外头开了大铺子做着大生意!
现在她就这么空着手回来了,若村里人问起,他们要怎么向村里人交代?
最后她弟媳拍了板儿,说她娘家有个亲戚想讨老婆,指名说想找个四十以下的,可以给三百块钱的彩礼。
不如今晚就绑了红姐!
否则明天乡亲们问起阿红是不是回来了?
这叫他们怎么回答?!
然后红姐的妈第一个表了态,“成,我这就去拿绳子。”
红姐被吓得心惊肉跳。
她立刻回屋拿了她的包包,跑了。
大半夜的,她躲在家附近的草丛里,眼睁睁看着父母家人怒气冲冲地举着火把四处寻找她。没找到,他们又骂骂咧咧地用最恶毒的话来说她……
红姐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
她根本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是相亲相爱的家人,其实都是张大了血盆巨口吸她血的恶鬼!
天刚蒙蒙亮,红姐下了山,然后直接去镇上找到还在招待所里呼呼大睡的司机,让他开车把自己送回了省城。
既然已经决定要舍弃那些家人了,那么留在省城也毫无意义。
红姐干脆出去旅游。
北京上海都去了一圈儿……
最终她还是觉得广州最好。
于是她又回来啦。
关月旖听妈妈讲述了红姐的故事,觉得不胜唏嘘,“红姨也太可怜了!”
关春玲哈哈大笑,“只有你这样的小白兔,才会去可怜一头大灰狼!”
关月旖愣住。
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妈妈。
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妈妈的兴奋。
所以?
除了那个即将签上十年长约的五十元租金的一百平方米的新铺子之外……
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妈妈这么高兴?
呃……
毋庸置疑。
这事儿肯定和红姐有关!
“妈,你是要和红姨合伙做生意吗?”关月旖试着问道。
关春玲痛快地答应了,“对!”
关月旖又问,“做哪方面的生意啊?”
关春玲道:“现在这些啊!”
“啊?”关月旖有点懵,“现在这些……”
很快,关月旖回过神来,“是指‘春玲美食集市’吗?”
关春玲笑眯眯地说道:“对!”
关月旖看着妈妈,眼神亮晶晶的。
关春玲一眼就看懂了,这是小妮子在等着她的“坦白从宽”呢!
她哈哈大笑,然后才告诉女儿:
“咱们现在这铺子的经营模式,让红姐觉得特别新奇。她这个人呀,你也知道,其实她的厨艺也很一般,她的糖水铺一直挣不到什么钱,是因为她的铺子位置好,客流量大,她只能做新客的一次生意。”
“但如果是我们现在这样的合作模式,那红姐就特别合适了!因为不需要她亲自下厨嘛!她可以当管理者。”
“而且她在上下九混了很多年了,人脉是有的……这些几天她一直在奔波,想在附近买个商铺,然后重新装修一下,将来这边铺租期满以后,就搬进她的新铺子里去。”
“红组还跟我说,在上下九买铺子的话,她的十万块钱可不太够,所以她邀我入股,说我俩合伙买个铺子,再立个契约表明我俩的股份是一半儿一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