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院皇子他又凶又狠(79)
“究竟是丢了什么?这样兴师动众?”
泽熙堂中,绎山道人还没来,凌之妍坐在案旁翻着书页。
那日苏琅应该是顺利逃出了苏府,但很快苏公亲自出面,在每一道城门都布置了苏家的人手。苏家对外的说法是有宵小趁着及笄礼时宾客出入频繁,入侵内宅,偷走了贵重的宝物。
可凌之妍从旁看着,总觉得苏家也许察觉到了所谓的宵小的真实身份。
两日过去,今早凌之妍从闻家来泽熙堂的路上,仍瞧见了苏家的人在街上搜寻。
也不知道苏琅现在何处,能否逃脱。
唉,他拿走的那根步摇,还是那副红宝石头面里的,她可喜欢了。
不知是否受了此事影响,苏奈又缺席了讲堂。
课后,凌之妍去绎山道人那里背书,绎山道人又问了一些她的见解。上回她说完后,绎山道人只是布置了新的作业,这回却是捋着白胡须,悠悠道:“古来论王道霸道者,多以尚德或尚力论之,你的观点倒是新颖。”
凌之妍一愣,微抿了抿嘴:“之妍才学浅薄,让道长见笑了。”
绎山道人缓缓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出身士族,却能瞧见庶民之愿,从此出发而论,很是难得。”
凌之妍脸上热烫,垂下了眼眸:“之妍愧不敢当。”
绎山道人捋着胡须,笑眯弯了眼,瞧着她的眼神越发和蔼。
从泽熙堂回去后,凌之妍在闻老夫人处用了膳食,正喝茶说着话,外头仆妇忽然来报:
“老夫人,大司徒阁下来看您了。”
凌之妍刚咬了口糕点,闻言愣了数息:“司徒?谢徎?”
嘴里的糕点忽然不甜了,凌之妍放回碟中,她刚起身,却远远望见引路的仆妇已经做出了邀请的手势,谢徎已在院外!
“莫急。”闻老夫人按住她的肩膀,“若是不想见,就先到多宝阁后躲一会儿吧,他待不了多久。”
谢徎的袍角隐现,凌之妍紧紧抿住嘴唇,闪身躲进了多宝阁后面。
这里伸出了半堵墙,刚好围出一个小空间来。刚刚站定,引路仆妇的声音便清晰起来,很快,谢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入内室,她不自觉绷紧了肩膀。
“原本正月里就该来探望老夫人,这几月事忙,便拖到了今日,还望老夫人见谅。”谢徎将礼物递给仆妇,含笑拱手道。
“难为你还记得老身,原也不是你什么正经长辈,哪里就偏要正月里来了?坐吧。”闻老夫人道。
凌之妍的后背贴在多宝阁上,隔着那半堵墙安静听着,她从不知道谢徎与闻老夫人竟然这样熟稔。
谢徎入座,视线滑过桌面,一粒不起眼的糕点碎屑正躺在刚端上的茶盏边。
“老夫人处,可是刚接待了客人?”谢徎温声道。
凌之妍不自觉抠住了衫裙的侧摆,她明明躲在谢徎看不见的地方,却总觉得有目光笼罩着自己,周遭好像又变成了临风台的模样,谢徎一步步逼来,而她每吐出一字,都耗尽了所有力气。
“几个自家的丫头罢了。”闻老夫人和蔼笑道,立刻使了眼色让仆妇们再次清理,“下头人处事粗糙得很,让你见笑了。”
谢徎似是低笑了一声,又问起了闻老夫人的身体。
噌哴——
极细小清脆的一声响。
谢徎的佛珠垂落,修剪得干净整洁的拇指一颗颗盘过光滑圆润的黄花梨木珠,他的动作很慢,正如他说话时稳健低沉的语调:“当日谢某年幼顽劣,多亏得到了长公主与闻老夫人的庇护才逃过一劫,谢某始终不敢忘,如今表姑母已逝,谢某总惦念着要来看一看您。”
提起长公主,闻老夫人也是悠悠叹了一声,她们本是闺中密友,却不知对方会走得这样早。
“驸马枉死,表姑母很伤心,这也无怪。”谢徎幽暗的眼瞳垂落,落在被盘得光滑圆润的佛珠上,低低道。
闻老夫人眸光微怔,老迈的眼敛下,用了口茶:“先帝金口玉言,他也算不得枉死,只是苦了长公主殿下。”
室内忽然变得寂静,某种难言的滞涩弥漫开来。
哗啦啦——
鹦鹉收起翅膀,落在了凌之妍身前不远的鸟架上。
凌之妍正思索着,心猛然提了起来。
鸟架上,那只闻老夫人散养的鹦鹉,抖了抖那一身五彩靓丽的羽毛,它黝黑的瞳仁盯住了对面的凌之妍,仿佛是在疑惑这里为何有人。
不要啊千万不要,凌之妍紧张地皱起了脸。
“娘子好!娘子好!”
五彩的鹦鹉挺起胸膛,自豪地大喊。
第35章 035手稿除了我以外,可还有人知……
拨动佛珠的手指停顿。
谢徎幽深的目光望了过去,嘴角挂上一缕闲适的笑:“上回见这只鹦鹉,它仿佛还不会说这个。”他慢悠悠站起了身,宽松的大袖衫擦过一缕轻风。
凌之妍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鹦鹉架下,一抹宽松的阴影逐渐蔓延而来。
“谢司徒,”闻老夫人持盏的手稍紧,“即是提起旧事,老身托大,也有一事想提醒司徒阁下。”
鹦鹉哗哗扑动着翅膀,又大喊几声:“谢司徒!谢司徒!”
谢徎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被半堵墙遮掩的区域。
“闻老夫人请讲,”他视线下滑,滑过光洁的地面,随即转身道,“闻老夫人也是谢某的长辈,不必如此顾忌。”
闻老夫人慈爱一笑:“那老身就多啰嗦几句。”
她亲自给谢徎添了茶水,等他到桌边坐下,才沉沉道:“当日庆安新政施行,不仅驸马,许多人家都有不服。先帝做此决断,想必也是痛心万分,往事已矣,长公主临终前并无怨怼,谢司徒何不也早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