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当细作,你搞什么地质勘探(83)
一辆马车缓缓地在官道上走着,赶车的人外表看起是个不起眼的老农,一脸沧桑褶皱,一身粗麻打着补丁的衣裳,不是别人正是朱怀。
“前面是潞城,今晚我们就在城里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沈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平平无奇中年村妇的脸,朝着四下望去,银装素裹,昨儿的那场大雪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未停歇。
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车轮辚辚,摩擦着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今年冬天可真冷……若是能再快点就好了。”沈秋缩着脖子,拼命搓着手,虽然穿了很厚的衣裳,可在外面久了仍然冷得让人抓狂。
“你这是缺乏锻炼,像我这样天天逃命的,早就习惯了各种恶劣的天气,就算下刀子,该跑也得跑。”
虽这么说,但朱怀还是朝马狠狠甩了一鞭子,大声喝道:“驾!”
马车速度比之前快了点,但不多,毕竟雪路难走。
到了一处荒废的破庙,朱怀和沈秋卸下伪装,换上与路引相符的装扮,这才驶向关卡。
为首的官兵拿着几张画像,在沈秋平平无奇的脸上左看右,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让沈秋心里直打鼓,但面上却未曾显露半分。
“官爷,这是啥情况啊?咋突然查这么严啦?”
“官爷行个方便,若是今儿晚上进不了镇子,明儿就赶不上回去给我们家二大爷送葬了。”朱怀偷摸抓出几两银子塞给官差。
“去去去,爷不缺这点银子,上头发话了,所有人严查,尤其是女子。”官兵查完沈秋,又拿着画像与朱怀做了对比,与画像上的几个人都不一样。
若是能找到画像上的女子,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那可是妥妥的一飞冲天,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地挨着个盯着看。
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任何发现。
“去吧去吧!下一个。”官兵不耐烦地驱赶了二人。
这话犹如天籁,沈秋忙躬身行礼,“谢过官爷,谢过官爷。”
心里捏着一把汗终于松懈了下来。
可守关卡的官兵们却有些丧气。
这特么是插了翅膀了不成?
有惊无险地过了关卡,沈秋再次感叹朱怀易容术之高。
不愧是逃过了晋王无数围追堵截的男人。
过了关卡,朱怀一刻不敢停留,还未到黄昏便进了镇子。
客栈上房里放置了炭盆,感受着炙热的温度,沈秋仿佛重新活了一次。
“呼,好暖,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外面太冷,路上根本睡不着。”
“真是娇气,你等着,我让掌柜的给你弄些姜糖水,再用热水泡个澡驱驱寒。”
朱怀将包袱放好,点了烛火,又给炭盆里填了些炭,这才起身出去,开门时回头瞅了一眼正围着炭盆取暖的女子,心里为西北王默默叹了口气。
一路上他可是听到不少关于裴寂发疯似的寻人的事,可这当事人没事人一样在这里烤火……
……
“还没有消息吗?”裴寂已经回了府城,站在沈秋的寝屋内,声音透着渗骨凉意。
在他的身后甄富和甄贵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说。
成风低头颤颤巍巍地回了句,“没有。”
“真的是被梁元洲劫走了吗?”裴寂看着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细软都没留下的空屋子,脸色苍白,凤眸幽暗漆黑没有半丝光亮。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次若是找不到沈秋,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种感觉让他心慌意乱,神情恍惚。
不过比起被梁元洲劫持,裴寂倒宁愿沈秋是自己走的,至少是安全的。
“明明都答应留下了,为什么要走……”裴寂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其实知道沈秋是想走的。
“秋儿,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不肯留下。”裴寂一拳打在墙上,墙上裂出一道道蜘蛛网般的细缝,鲜血围着拳头在墙上开出艳丽的花。
震的在场的几人都瑟瑟发抖。
“你们兄弟二人是何时暴露的?”裴寂突然想到这一次的事情,甄富兄弟竟然完全不知情,就知道沈秋必定是已经知道二人是他派去的了。
甄富一颤,嗫嚅道:“属下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暴露的,这沈娘子也真是厉害,不动声色地就跑了,还瞒的死死的。
裴寂没有再问,他知道沈秋的能耐。
一个能在绝境中摆脱细作身份,极短时间就将铺子开遍西北,又以一己之力拦下上千乌鲁军的女子怎么可能看不透二人的身份呢。
她看似柔弱温和,但内里却疏离淡漠,一身反骨,什么女德女戒,什么礼仪尊卑,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便是曾经跪在他面前,他也没从她的眼中看到一点卑微敬畏。
满嘴谎言,便是讨好他的时候也不怎么走心,可他偏偏宁愿相信她的话,想要让她再多依赖自己一些。
脑海里与沈秋的点滴一幕幕闪过,他想起她说的话,她不喜欢做奴婢,只想做自己,只想要一人心……
原来如此……
蓦地,心中一痛,口中涌上腥甜,嘴角立刻现了血丝。
裴寂寒着脸,面无表情地随手抹了把嘴角,将喉咙里翻涌的力量强制压了下去。
成风等人担忧地看着,却不敢上前打扰。
王爷这次是被沈娘子伤透了心。
“所有人她都没带,却独独带了朱怀……玄一,去查查朱怀的身份。”
接着,他又道:“张云和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又是两日过去,出去查探消息的玄七回来,虽眸色平静,但眼底的激动却隐隐往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