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迫成为女主小娇妻[快穿](37)

作者: 江上舟渡 阅读记录

她垂眸,看见自己手背上泛青的针孔,眼底有浅浅的黯然划过。

叶子落了会长出新的,可人不会。

闻以歌大概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清醒的时间,就一直盯着黎晚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完完整整的刻下来,然后再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

叫所有人都不敢觊觎。

黎晚澄被她盯着有些不大自在,笑问:“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手上却是细心的把梨切成小块,喂到女人唇边。

明明才过了两个月,她的身体状况就以不可挽回的态势急速下降,体重一路消减到七十多斤,几乎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连病号服都撑不起来。

闻以歌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没有说话。

因为看一眼,就少一眼。所以啊,哪怕一分一秒她都不想浪费。

心衰后期的病人由于长时间卧床,易发褥疮,需得定时翻身和按摩。

黎晚澄不放心交给他人去做,件件都亲力亲为。

为了方便照顾,她又专门买了个便携支架床,晚上就打开支在病床边上。

黑夜,天上挂了半弯清亮的月,映出女人面容的苍白,病魔残忍夺走了她的风华,留下的只有一副残破不堪的躯体。

闻以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

看了半晌,大概是觉得不够,她又伸出手,去细细描摹黎晚澄的轮廓。

她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闻以歌鼻腔发酸,指尖却始终与女人的肌肤隔着一段距离,像是不敢落下。

借着夜色的掩护,她不再隐藏眼底的厚重爱意,撑起身子徐徐靠近,缓慢而又虔诚,在爱人发丝间落下一吻。

似轻拂过水面的风,怕弄皱一池春水。

郑重的小心翼翼。

她说:“阿澄,我好想活下去。”

声音很轻,轻到还未伸手去抓,便已消散在空气中。

在她看不见的另一侧,本该沉睡的女人缓缓睁开眸子,一滴清泪悄然滑下,埋入发丝间再寻不到痕迹。

这几日,闻以歌的双腿突然开始浮肿,可能是在病床上躺的久了,情绪难免有些低沉,话也越来越少,黎晚澄为此还专门去网上搜集了不少笑话,得空就讲给她听。

刚好趁着外面的阳光正好,黎晚澄便要来了轮椅,推她去花园散心。

明明是温暖的阳光,可落在身上,感受到的却只有凄凉。闻以歌不知道,今晚闭眼后,还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抬起手腕,掬了一捧阳光在掌心,金黄的光芒明亮又耀眼。

不免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少女也是如这耀眼的阳光一般,住进了她的心,自此再没离开。

可是……

她唇角忽地沉了些,慢慢张开手指,任由它顺着指缝溜走。

光是抓不住的。

现在的每分每秒,好像是偷来的一样,随时都有被收走的可能。

“阿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假如的后半句还未出口,便被黎晚澄轻呵了声,“不许胡说!”

闻以歌乖乖的止住话,歪头靠在她手臂上。

其实她和她都心知肚明,这病,治不好的,离开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或许人总是在潜意识的逃避痛苦的东西,所以她们都默契的不再去提离开二字。

似乎不说,就可以幸福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可光总有熄灭的一天。

闻以歌的病愈发严重,甚至需要大把大把吃止痛药才能睡着。

她开始反复的做噩梦,一遍遍喊着妈妈和阿澄,哭着乞求她们不要走,不要丢下她。

她变得越来越衰瘦,胃肠功能的下降,吃饭对于她来说已成了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但怕黎晚澄担心,她还是会硬撑着吃下一口口饭菜,待女人走后再偷偷跑到厕所吐掉。

她自以为隐藏的完美,殊不知这一幕幕,早已被躲在门后的人看的真切。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甚至有时连黎晚澄都认不出。

在哄她睡下后,女人轻轻抚着她的鬓发,眉眼间柔情多的几近要溢出来。

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宿主,还差百分之五,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了。”

系统张张唇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归于沉静。

它总感觉,宿主似乎在刻意的拖延时间。

又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闻以歌的病情依旧在持续恶化,如今基本就是在靠药物硬生生吊着。

那天她难得清醒些,抓着黎晚澄的手,又一次软声恳求:“阿澄,我想回家了。”

令她意外的是,黎晚澄这次竟难得没有反驳,而是温柔的应了好。

其实刘亮有委婉的同她说过,以闻以歌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在医院呆下去作用也不大。

言外之意,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提前备好后事。

或许是因为回家的喜悦,闻以歌今天精神倒是比往日要好上许多,一路上也不见困意。

“阿澄,我想带你去见妈妈一面,可以吗?”

黎晚澄微愣,“当然。”

她知晓母亲的离世,在闻以歌心里一直是一个难以触碰的伤疤,所以她亦很少去提及这个话题。

只是未想,如今她竟主动提出。

去陵园那天,下了小雨,阴云蔽着天空,像铺了层灰色调的幕布。

“妈妈,你总说要看着我成家,今天我把她带过来了。”白菊花在风中摇曳,她言语间染上些幸福的蜜意,“她就是之前我和你讲过的,我很爱的那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