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太阳(10)+番外
江司甜去选书,陈速站柜台边把烟抽完,隔着烟雾打量书店里面。
这书店打他记事起就开着了,这都多少个年头了,眼看着老板黑发变白发,小伙儿变老头儿。
老板摘下老花镜看他:“好多年没来咯。”
陈速弹掉烟灰,看老板一眼,他也做生意当老板,这种拉拢人心的话再熟悉不过,他客气地点头笑笑:“是有日子没来咯,没读书就没来咯。”
“那姑娘还是那么漂亮,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
这么一说,陈速就知道,这不是老板的话术,他真的认识两人。
陈速烟抽完了,把烟蒂扔进门口垃圾桶,又摸出烟盒递给老板:“老板记忆力可以哦,每个客人都记得?”
“那也不是。”老板推开他的烟盒,摆手拒绝,他低头翻了下手上的新书,一边敲打键盘录入书籍信息,一边说,“只是对你俩印象深刻。”
“你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偷看人家,不是人家特意给我说你们认识,喊我不要管你小子,我早就报警抓你咯。”
陈速听得发愣,从小到大就没听人说过他獐头鼠目,反倒有人说他长得像行侠仗义的绿林好汉。
老板捉弄到他,幸灾乐祸地咧嘴笑笑:“怎么样?转正没?你们年龄也不小了哦,生孩子了吗?”
“你还管得宽哦。”陈速低头一笑。
老板嘿嘿一笑,说:“生了孩子,孩子读书了,就又可以来照顾我生意了噻。”
陈速闷声笑了,无言地向老板挥挥手,去看江司甜选了些什么。
绘画、雕塑、绣花、缝纫、食谱、中医按摩、生猪养殖、花草培育……都是些实用性极强的工具书。
陈速拿出她挑好的食谱随手一翻。
“要我说,你就应该给那些学生买台缝纫机、买个几十米布料,厨艺有我教,我就是最厉害的食谱,什么绘画、雕塑,华而不实的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也不是都喜欢服装设计和美食烹饪吧?”
“都那个样子了,还管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像个人能自力更生再说。”
江司甜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转头去看另一边的书架了。
一些冷门的工具书都放在最顶上,她垫着脚也够不到。
陈速走到她身后,抬手轻而易举拿下来,递给她,虚倚在书架上说:“衣食父母,衣食父母,懂不懂什么意思,只要是人,就有父母,就要穿衣服,就要吃东西。”
他这话一说出来,旁边两个学生都若有所思看向他,他浑然不觉,还振振有词道:“做衣服和煮饭吃,这两门手艺学到了,他们就冷不死,饿不死。”
江司甜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看也没看他:“这个词,不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默默回到语言工具的书架上取出几本字典,以及成语词典。
“随便你,那你自己慢慢选。”陈速端着胳膊站直,想起笑盈盈等着他的女人和期待着他的孩子,再看着面前冷冰冰又遥不可及的一张脸,情绪低淡道,“我先走了,等下你挑完给我打电话,我电话没换,还记得号码不?”
“太久了。”
他面无表情,只有腮帮轻微动了动,摊开手掌递过来。
江司甜把手机放上去,看他啪啪输入一串数字,拨打出去,等裤兜里的铃声响,挂掉,再递回来。
那离开的背影依然威猛又跋扈,只是,黑漆漆的像熬了6年的中药那么苦。
江司甜不知道挑了多久,最后一摞一摞地抱到柜台结账。
老板说有人付过了,算了账,还有结余,退给她一千八百块,走微信付款。
她掏出手机,找最新打过的电话,又看到有祁跃和杨灿的未接来电,但还是先将陈速的号码存起来,又按那个号码搜索微信,头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背景是片灰蒙蒙的雾霾,名字挺长一串,叫酸苦辣咸不爱吃甜。
她点添加,发送申请写着江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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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速等到了江司甜的微信好友申请,迟迟没等来她的电话。
杆子见他来就打道回府了,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没来过几次棠城,进个店铺买个东西都畏首畏尾,他只能带着两人一起去书店。
书店门口。
祁跃带着穗宁刚到,小女孩撒了手就兴高采烈地跑向江司甜,粉红的樱桃嘴噘起亲她,小声地叫“妈咪”。
江司甜蹲着把她圈进怀里,抱起来,亲了又亲。
亲昵完了,祁跃自然而然又把孩子接过去抱着。
一男一女,并肩而行,男人怀里还抱着他们的孩子。
一家人都长得出类拔萃,男人挺拔如松,眉眼矜贵,女人纤细曼妙,眉眼清冷,孩子漂亮可爱,像是画报里的小公主。
不真实,像虚构的油画,又真实,因为鲜活地在眼前。
“江老师。”女人先开口打招呼,她牵着孩子,陈速双手揣兜站在孩子身边。
那模样也像一家人。
“啊,您好,抱歉打扰您和陈老师约会了。”江司甜客客气气地笑,微微鞠躬致歉,“书已经买好了,我们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不介绍一下?”陈速径直走到她面前,看她一眼,又看向祁跃。
两个男人都高大,视线齐平,在气势上各有所长,一个高贵温雅,一个凶悍不羁,彼此都是无数次听过对方的名字,虽然现实中面对面是第一次,但谁也不怯场。
祁跃放下孩子,伸出手,眼底笑意客套。
陈速握上来,散漫一笑。
两手交握,力道不轻不重,短暂地礼貌对视,同时松开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