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太阳(97)+番外
一颗肾而已,换陈速的命。
可现在不止是一颗肾了,是用他孩子的命,换他的命。
妥协。
江司甜住进祁家,有家庭医生为她调理身体,对方不明真相,还言笑晏晏说宝宝很健康,但她太瘦了,要多补充营养。
江司甜肯定是疯了,她为了未成人形的胚胎,放弃了活生生的陈速。
她逃出祁家,写申请去了监狱,那是事故发生后,她第一次去探望陈速。
快过年了,今年的除夕注定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寒冷艰难。
陈速瘦了,眼窝深陷,面色枯槁,下巴黑青,但在看到江司甜的那一刻,漆黑眼睛还是炯亮璀璨,他贴着玻璃看着她舍不得眨下眼睛,好久才说:“你瘦了。”
江司甜说:“我没瘦,我重了好多斤了。”
陈速沉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江司甜静静看着他,泪光盈盈,嘴唇紧抿下垮,转瞬又扬起笑了:“陈速,卖房子吧,我学校申请下来了,钱还差一点,我需要钱。”
陈速茫然地望着她,眼泪滚下来砸在冰凉的台面,苍白嘴皮翻动说:“好。”
“资料整理好后会送进来的,你签字就可以。”
“陈速,谢谢你。”
江司甜站起身,她穿着干净雪白的羽绒服,让陈速想起那年除夕夜,被隆重烟花照亮的清丽高贵眉眼,她又变成了满天璀璨的星星,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她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又回头:“那只大乌龟我放生了,我们,各有各的命。”
这是20岁的江司甜留给23岁的陈速的最后一句话,从15岁到20岁,从18岁到23岁,他们满含酸涩、凄苦、辛辣、腥咸的五年,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嘿嘿,还没有……还有最后一篇过去。
第53章 苦的太阳
◎和我出轨吧!求你了◎
江司甜回到酒店,穗宁还坐在床上眼泪汪汪地等着,一双睫毛都凝固成了一撮一撮的枯草。
江司甜拧了湿帕子走过去,弯腰给她擦脸:“穗宁快睡觉,明天要坐飞机啦,好早就要起床的。”
穗宁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妈咪,爸爸坐飞机吗?”
“爸爸?”江司甜指尖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垂眸笑说,“不坐。”
穗宁委屈地眨了下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问:“为什么?”
江司甜坐到床边,低头亲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笑着问:“穗宁喜欢爸爸吗?”
穗宁毫不犹豫:“喜欢!”
江司甜轻抚她的脸颊和头发,柔声问:“跟舅舅相比呢?”
这个问题对五岁的孩子而言太复杂了,穗宁抿着樱桃嘴皱着小细眉,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爸爸不坐飞机,因为只有一个位置,爸爸坐了,舅舅就没位置了。”
“妈咪骗人,可以再买一张票!”这个问题骗不到穗宁,她小小年龄已经去过很多国家和城市了。
“没有票啦。”江司甜弯眸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有些发酸,她别过脸去,抹了下眼睛,“总之,穗宁选了舅舅就不能选爸爸,只能选一个。”
穗宁翘起嘴巴,拍开江司甜的手,拉起被子咚声钻进了被窝:“妈咪是骗子!穗宁不喜欢妈咪!”
童言无忌,但落在江司甜心里,又难免有些苦涩。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陪穗宁的时间远远没有祁跃多,还一次又一次地骗过穗宁,甚至骗她说爸爸不在了。
穗宁对“爸爸”这个角色充满好奇心,也十分陌生,她最开始不理解“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后来跑去问祁跃,问杨灿,问保姆育儿嫂早教师,好不容易才总结出自己的答案。
五岁的孩子能藏住什么情绪,第一次见到陈速,穗宁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害怕,奇怪,难以置信。
饶是如此,江司甜还是放手将穗宁扔到陈速身边,为此还和祁跃大吵一架。
但这是她欠穗宁的,也是她欠陈速的。
穗宁的情绪来去匆匆,具有很强的自我调节能力,和陈速很像,尤其是那种来自血脉骨肉的坚韧顽强,没一会儿,被窝平缓起伏,小家伙睡着了。
江司甜撩开她的头发,把体外设备摘下来收好。
关灯离开房间,江司甜沏了杯清茶坐到沙发上,拿出剧本来看。
这是棠城最高档的酒店,家庭式住房里有独立房间,有客厅,有厨房,但是灯光和装饰品都很规整明亮,不像一个家。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乱糟糟的、狭小的、破旧的家,墙皮会掉,灯泡会灭,柜门房门摔重一点,螺丝可能就松了。
那个家并不富裕,母子俩身上都带着江司甜讨厌的油烟味道,但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人要遗忘一个习惯有多难?尤其是像江司甜这样冥顽不灵、油盐不进之人。
剧本翻过几页,手机在腿边震动起来,江司甜拿来看,是陈速的电话。
“下来。”开头的语气就冷硬不善。
江司甜放下剧本,走到窗边往楼下看。
昏沉冷白的光线下,站着一个高大跋扈的身影,抓着手机,抬着下巴,眉眼和嘴唇都拉成了直线,视线不知道有没有对上,他冷冷地重复:“下来,否则我上去。”
“上来吧。”江司甜清冷出声,“802号房。”
楼下人嘴角一抽,微不可查。
江司甜穿着雾蓝及踝睡裙,没有遮掩的胸罩,真丝质地泛着粼粼波光,长发及腰像一块绸缎垂在后背和胸前,脸上无妆但并不显得寡淡,细长秀眉嫣红唇色,就这样清冷慵懒又妩媚动人,亭亭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