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情深(220)
易允以前就不是做慈善的主,也不需要借用这个左手倒右手,有更深的水和招数,犯不着自降身份。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看非经营项目文件,何扬取了一支红酒,照例加冰块倒满,然后递给易允,“允哥。”
易允接过,喝了口,放在一边,继续翻阅,过了两分钟,忽然顿住,微眯眼睛:“——女子学校?”
有点意思。
他翻出相关资料,了解到梁城某贫困区县向上级申请增添一所公益性质的女子学校,保障女孩自读书起所有的学杂费、住宿费、生活费等。
起因是几个支教老师经历了一起恶性事件——山里的女孩基本都是多子家庭,幸运的能读完整个小学,但多数只能到三年级,大点就被叫回家干农活补贴家用,等再大点来了月经就觉得是大人了,可以嫁人生子帮衬兄长弟弟。偏远大山里有不少封建愚昧的人,觉得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女子学校的提议已经有三年了,但仍没有进展。
划地、建校、招老师给予的福利待遇、日常学校开销、学生们的所有费用等等,经年累月是一笔巨款。
“这个倒是不错。”易允点了点文件。
何扬看过去,如实道:“前期投入巨大,等女子学校一旦开课,随着时间递增,产生的费用几乎成指数增长。”
是一件极为费时费力的事情。
易允嗤笑,往后一靠,懒洋洋道:“慈善嘛,不都这样,就这个了。”
…
十二月十六日,冷了将近一个月的梁城终于迎来一个气温短暂回升的暖阳天。
蓝嘉做了今天的检测,评估正向,得到医生许可后,坐着轮椅出去‘走走’。
阿糖推着她到住院部外面散散心,整天窝在房间里,人都要木了。
蓝嘉里面穿着病服,外面套着暖和的大衣和绒裤,脑袋上戴着大帽子,系着围巾,脚上踩着一双羊绒鞋,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透不了一丁点风。
“这是什么花来着,好香啊!”阿糖站在蓝嘉身后,仰着脖子对着空气吸了吸。
蓝嘉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淡笑:“是腊梅。”
“在哪在哪?”
“喏。”
阿糖连忙推着蓝嘉过去,靠墙而立有一棵巨大的腊梅树,树干粗壮,枝丫繁茂,嫩黄的小花全都开了,一簇簇,又多又好看。
蓝嘉坐在树下,仰头观赏。
阿糖踮起脚尖,伸手够了一小枝,闻了闻,又递到蓝嘉的鼻子前。
“嘉嘉,你闻,好香。”
“你要是喜欢,等回了东珠,也在花园里种两株。”
“好呀!”
阿糖站在她身后,将腊梅花枝别在蓝嘉的脑袋上。
不远处隐秘的角落,有人拿着相机偷拍,接连咔嚓了几十声。
…
十二月十九号早上,易允回到东珠。
有关女子学校的事,过去一周已经跟当地政府接洽了。
建校用的土地规划、资金援助、公益项目落实之后的备案等,各部门会跟易允派的人对接,保证有条不紊进行,争取早日办校开学。
下个月三十号就是除夕,往前推两三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弘兴商会年会。
临近过年,易允又忙起来了,商会和集团大大小小的会议——年末季度汇总、后半年汇总、整年汇总;关于财务的、新一年发展方针的、涉及新领域的战略部署的。
整个十二月下旬,易允还抽时间去了趟泰国,签订和政府合作的最后一笔订单。
时间来到九五年一月,东珠也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一月十日,易允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有了一天休息的机会。
书房的桌上摆着两个密封口袋,男人熟练地拆了线,打开,里面装着厚厚六沓照片,少说也有几百张。
关于蓝嘉的照片,现在基本上一个月送过来一次,但是里面每天都会拍,详细到几乎是人形移动监控。
右下角有白色的字体,标注xx年xx月xx日xx时xx分xx秒。
照片定格的瞬间,易允可以根据时间知道蓝嘉当时在做什么。
今天休息,他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欣赏。
易允拿上这六沓照片回到卧室,洗了澡,腰胯间系着浴巾,往沙发上一坐,一张张仔细看过去。
1994年12月16日10时23分48秒。
蓝嘉乖乖坐在轮椅上,被阿糖推到腊梅树下。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头顶的腊梅。
阿糖把她养得不错,长肉了,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跟卧室里之前贴在墙上的照片有明显不一样。
易允比对了一下,指腹摩挲光滑的照片,似乎要透过这层薄薄的纸,触碰女孩熟悉的细腻肌肤。
男人轻轻啧了声,看花的眼神都比看他时深情,果然没心没肺。
他翻阅下一张。
1994年12月16日10时24分18秒。
依旧是这个位置这个场景,蓝嘉的帽子上别着一支腊梅,嫩黄饱满的花开得极艳,为她增添不少鲜活。
易允看得心痒痒,点了根烟,边抽边看。蓝嘉离了他,似乎过得很开心,每天脸上都是笑呵呵的。她的气色一天天好转,也在长肉,不再形销骨立。
男人越看越心痒,当初就不该被蓝嘉气到把婚离了。如果没有离,那他现在天天都能看到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