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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败后成了仇敌白月光(11)

作者: 念悲去 阅读记录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推断了许久,又一个接一个的推翻。

无论如何都不合常理。

幻境中适逢初春,朱红墙边,柳枝随风摇曳,井水清凉,微苦。林府房檐高耸,层层叠叠,最高的却是府后祠堂,飞檐铁马,隔着云雾如何也看不真切。

此事已然陷入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之境地。

现下林三夫人不见踪迹,剩下能提供线索的,只有林三公子了。

大火如期而至,与之前如出一辙。

一具具早已霉烂的尸体,在大火中扭曲、哀嚎、挣扎,他们残存的意识受困于幻境,陪着自己的尸首,一遍,一遍,永无止休的重演当年惨剧,难入轮回。

凌九霄和云涟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赶至祠堂时,看到的居然是——

一柄长剑自林三后心穿出。

凶手与林三面对面,不露一片衣角,被遮挡的十分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乞丐果然是个幌子,凶手另有其人。

第四次,锣鼓喧天。

第四次,看到红绸缎扎的大花,反而勾起了火灾的回忆。

云涟建议道:“少主不妨找个人,问问林三与谁结过仇?”

两人看向新郎官,最清楚的莫过于林三的亲弟弟。

凌九霄抓住他,“你三哥与谁有过龌龊?”

幻境里的残魂反应迟缓,林四公子道:“三哥为人宽和,连和人争执都少有。只有一次,被贼寇劫掠,他们抢夺财物后想要杀人灭口,三哥慌乱之中被砍了一刀,要不是三嫂以死相护,三哥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墙边土里的油呢?”

“三嫂命人将厨房的干净废油倒进墙外土里,说能灭虫,日后也可以加了糟引,酿做花肥。”

两人半信半疑。

云涟决断道:“敌暗我明,守株待兔。”

凌九霄赞同。

凌九霄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啊,守株待兔。”

云涟恨不能把自己钉在椅子上。

“我才坐下不到半柱香。”

云涟以为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够明确了,但架不住凌少主此刻醉心除祟,又身强体健、精力充沛,“少废话!”

云涟半趴在桌上,再一次见到并抱起了松云糕,新制的糕点热气腾腾的,香味撩动味蕾,吃的上瘾,软糯香甜,半点不嫌腻人。

桌上有一碟藕粉凉糕,他顺手捻起一块递给凌九霄,道:“这个不腻,尝尝,少主不喜欢甜的?”

凌九霄推开他的手,“不喜欢,也不敢吃你的东西。”

云涟直白道:“没毒,那我亲口喂少主吃,以证清白。”

凌九霄拂袖欲走,眼神却突然一下子变警惕,“你撒泼耍赖地支开我,想做什么?”

他没忘记自己是因何进的幻境,更没忘记云涟坑他那一遭。

“偷个懒,少主不至于怀疑我与天外天有所往来吧?”云涟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凌九霄盯着他不说话。

对峙良久,云涟先服软,“从现在开始,我跟着少主寸步不离,可好?”

凌九霄笑了笑,露出一对整齐的虎牙,“当然好啊。”他话锋一转,“苍麟能吸收灵力,你若见了不该见的,比如,你的得力下属端木和纫兰,我都可以通过它探知到,你老实点。”

说完,凌九霄潇洒离开,只扔下句“别逼我折断你的手脚。”

“听到了?”云涟泄愤般将藕粉凉糕按扁,揉烂,松云糕吃完了,再吃别的桃花酥、枣泥糕、荷叶糖,入口总不对味。“去跟纫兰汇合吧,我不召,你无需随身跟随。”

临走前,云涟特意留意了一眼新房,林三夫人果然不在。

唯一一次寻到林三夫人那次,她推辞要去洞房,可最开始那次云涟全程都待在洞房里,根本没见到去帮忙的林三夫人。

林三公子,林三夫人。

枕边人吗?

云涟取帕子净了手,拿起苍麟,身侧剑穗随着步伐前后摇晃。

很多年前,他也才五六岁的年纪。

他常听人艳羡父母佳偶天成,一个是风华绝代的神女,另一个是俊美无双的旷世奇才,珠联璧合,一时佳话。

天外天在二人治理下,更是一度成为修真界之首。

他最喜欢缠着母亲,让母亲讲她与父亲的过往,大事小事母亲零零散散讲过很多,令他最记忆深刻的,还是父母天山诉衷肠——

天山万年大雪纷飞,母亲紧紧握着父亲的手,彼此十指相扣,一诺终生。天地间风刀逼霜剑迫,她笑风轻雪如棉。

“你我联手,何惧世间腥风血雨。”

少年夫妻,到底年轻气盛,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那时的外界已有天外天的闲言碎语,背地里称它魔宗。

后来,天外天七十二护法威震修真界,门下弟子无数,又有神女与宗主坐镇,霸主地位无人能撼动分毫。

夫妻二人联手,缔造了前无古人的修真界第一大宗。

后来,神女身陨,天山从此设下封印大阵,宗主闭关不出。

璀璨半生,却教美人死无葬身之地。

午夜梦回,他时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指尖涌出的是母亲的鲜血,那轻如飞絮的呢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萦绕心间:

“天山的雪,太冷,太冷……”

再后来,魔宗天外天愈发蛮横、残暴、黑白颠倒,大公子佛口蛇心,二公子疯癫嗜杀,两人共同掌管天外天,一如当年神女和宗主般平起平坐。

云涟眼神空洞,眼珠灰蒙蒙的。

他低垂着头,脖颈折出一个易碎的弧度,长发沿着他挺直的脊背披散开,细碎发丝被风吹起,拂过鼻尖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