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199)
“我哪有!”高星宇梗着脖子喊。
“拍得照片在哪呢,我看看我看看。”罗意迟下台直奔李潇周边。
陈蝉衣回到座位上,如释重负般地吐口气。
室内充足的冷气下,竟然微微出汗。
旁边有瓶满杯的矿泉水,她拿起来准备喝,一拧。
盖子是开着的。
她愣了下。
旁边坐的人,是李潇。
矿泉水介于两人位置之间,很有可能是他打开的。
念此,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矿泉水,用食指推着瓶身,一厘米一厘米缓慢地将它挪到原来的位置。
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陈蝉衣悄咪咪往左边看了眼。
罗意迟试图直接拿走李潇手机,他脸上显出几分不耐烦,将手机举高,点下发送键。
“发你了。”
新消息提示音响起,罗意迟这才作罢。
李潇又重新坐直,陈蝉衣连忙收回视线,假装在盯着指甲,圆润透红,白色月牙形状很明显。
月牙形状小真的是免疫力较低的代表吗?
“没喝过。”
突兀的一句话,陈蝉衣不能确定他说的是什么。
视线里又出现了矿泉水瓶。
她颇为受宠若惊。
一瓶矿泉水而已,再互相推下去反而会有点奇怪。
纸条都是临时打印出来的,陈蝉衣摸出来一张。
相比于前面有些分享性的问题或者恶搞,她的问题要温和得多。
“最近过得开心吗?”
几个男生一脸失望。
“这谁问的啊,太没意思了这问题。”
但对她来说,这个问题反而比较有难度。
过得开心吗?
她不确定。
好像从小时候开始的记忆,很难用开心这么一个笼统而又积极的词语来描述。
特别是高考后迄今为止的这段时间里。
没办法用开心与否来定义。
很简单的问题,她短时间内能给出中立的答案。
“还可以吧。”
陈蝉衣如实回答。
对问题感兴趣的人没几个,对答案感兴趣的人自然也没几个。
陈蝉衣算是逃过一劫。
她顿步,两人隔着两三米,声音压得低也能听清,“换个房间。”
李潇皱眉:“?”
“原来那间停水了。”
他恍然。
走廊里暖色调的灯光,是调动情绪的高手。披在人身上,朦胧温馨。
让明明客套的对话,仿佛又加上别样的色彩。
“换到哪儿?”他刚问出口,手机便响了声,信息提示音。
陈蝉衣见他,下一秒便低头去看手机。
不知道是光影的烘托,还是错觉,他低头数秒,眼底笑意持续数秒。
是两人重逢以来,李潇所不曾对她流露的。
他又重复了遍,敛起脸上淡淡愉悦情绪,重新回复到面对陌生人的状态。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竭力压下心底酸涩,低声回:“……你隔壁。”
李潇偏头,懒懒地哦了声,客套地问:“要帮忙吗?”
视线停在她的行李箱。
“不用。”
她浅浅地笑了下,没有问他是要去哪里。
礼貌的问候似乎仅到此为止。
擦肩而过,他主动侧身,让出一条路。
房卡磁感应响起滴滴声的同时,敲门声在耳边响起。
陈蝉衣后背瞬间挺直。
下一秒,几乎是逃兵般迅速推门而入。
但,即便关门速度再快,还是听到隔壁门开,与罗意迟指责的声音。
“你就磨蹭吧!”
背靠着门,陈蝉衣尝试深呼吸,无意识地攥紧行李箱横杆。
过了片刻,才找回力气收拾行李。
冰粉上有密集微小的气泡,是她判断手搓冰粉的标志。上面加满了各种水果,尤其是慢慢的碎西瓜与碎糍粑。
下午在酒店练习歌曲时,她只是无意间提起口味喜好,罗意迟却能清晰记得。
明明只是认识两天而已。
陈蝉衣却认为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无一不与罗意迟相配。
细心,热情,大方,从容。
平日里最美味的冰粉,在此刻显得索然无味。
她不想浪费别人的好意,即便没有胃口,仍是努力吃完大半。
酒店隔音效果很好。
但她仍能听到从罗意迟房间里传来的欢笑声。
陈蝉衣竭力想要降低自己听觉敏感度,将被子扯过头顶盖住,越是想要拒绝隔壁的声音,越是听得清晰。
清晰到,侧耳便可以毫不费力地分辨出,李潇语气中的放松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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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比妈咪,今天就先这样了哈,你们的宝贝侄子已经要不耐烦了。”
大洋那边女人板着脸:“阿潇才不会,我看是你不耐烦了吧?罗意迟我警告你……”
“怎么卡了?妈咪?妈咪?”罗意迟皱着眉,很遗憾地解释给对面听,“网络不好,我先挂哈。”
李潇对她的伎俩已经习以为常。
罗意迟如释重负地松口气,使唤李潇把吃得拿出来。
“不吃,减肥。”他拒绝。
“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减肥两个字。”罗意迟恨恨道。
解决嘴馋后。
罗意迟忽然想起陈蝉衣刚离开时,结合近期李潇的反常行为:“蝉蝉听到你来就要离开。你惹她了?”
闻声。
李潇掀眸,“听到我来,就离开了?”
“应该是吧。”罗意迟想了想,“重点不是这个。你们真的只是在陶冶家见过面?”
“你猜。”
“好小子,你跟我藏着掖着是吧?我改天就问陈蝉衣。”罗意迟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