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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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陆陆续续走出供应休息的西苑,正式踏入“民国小镇”。
陈蝉衣现在脑子里有点乱,一下是苏潆与靳庭的BE爱情,一下是手中写着遗言的卡片,还有各种复杂的拍照要求。
种种事情绕到一起,等她回过神,已经走进青石巷。
青石巷白墙黑瓦,细窄的石板路生出青苔,斑驳湿漉地向尽头铺陈。
这是很典型的江南水乡建筑,天然带着朦胧的美感。
陈蝉衣带着欣赏偏头,看到恨不得贴着另一边墙角、和她走成平行线的李潇。
什么意思?
她带病毒吗?
她满腹怀疑又朝前走了好几步,发现李潇只是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不说话、也不想着完成任务。
这就不能忍了。
陈蝉衣从墙这边窜到另一边,拦住李潇的路。
“你为什么不和我讨论?”
李潇唇角有浅淡的笑意,像抓住她的把柄。
“不是你想冷战的么?”
陈蝉衣:“......”
被直接点出心里话,她视线不自在乱瞟,冷不丁的,嗅到一股清冽的气味,像薄荷一样让人上瘾。
是李潇的味道。
他靠得太近了。
陈蝉衣想,只要她现在抬眸,就可以看到他眼皮上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漆亮的眼睛。
其实,他穿军装还蛮好看的。
陈蝉衣与李潇静静对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废料,一下别过脸去。
她摸了摸鼻尖,懊恼道:“废话,我现在和你说话就是为了快点拍照!”
像是为了证明她所言不虚,陈蝉衣当即就从长巷出口处,寻了一个拍照的好地方。
大理石砌成的台阶错落有致,盛放的广玉兰在风中招摇,站在黑色鎏金的大门前,陈蝉衣把节目组配备的小相机往李潇手里一塞:“拍吧。”
陈蝉衣站在广玉兰下,纯白的花朵在她头顶,她做出向上看的模样,所有的角度都是她拍杂志时总结出最上镜的角度,只要李潇简单机械按下快门,一张带甜度的照片就能完成。
咔嚓咔嚓声音响起。
陈蝉衣保持动作三秒后,接过相机。
好家伙,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出现了。
李潇不知道用什么死亡角度,拍出来一张绝世丑图,其杀伤力简直可以划分到她职业黑历史的地步。
是报复吧?
陈蝉衣咬牙切齿,但避免错杀还决定先问清楚:“你......平常自己不拍照吗?”
“有摄像师。”
哈?陈蝉衣戳着相机里丑丑的照片:“你是艺人啊,总要发自拍在微博和粉丝互动吧?”
李潇言简意赅:“不发。”
陈蝉衣只觉得喉间一口热血。
不宠粉的男人拥有九千万狂热死忠粉,兢兢业业发动态的艺人还不到人家一半。
现代人都是M属性大爆发吧。
陈蝉衣揉了揉眉心,把胸腔郁结的浊气吐出后,颓然认命。
她打算教一下李潇怎么拍照,毕竟第一名能奖励五十个积分点,这对她来说是巨大诱惑。
陈蝉衣摆弄相机:“李潇,你看这里——”
她说着侧眸,正对上李潇俯身过来专注倾听的面庞,他眼皮敛着轻颤,上面有几丝淡淡的粉红的小血管。
这人怎么这么白?
脑海里声音弹出来时,陈蝉衣真心觉得她可能中毒了。
反倒是李潇,认真配合:“看哪里?”
陈蝉衣咳了一声,退堂鼓打得噼里啪啦响。
张珈蓝和何谓组,何谓是个绅士,估计拍不出什么尺度爆棚的图片;至于夏森然和林雅,夏森然一个哈士奇,能有多甜蜜的心思。
陈蝉衣端详着李潇给她拍的杰作,虽然垃圾了点,但好在她的脸能打,如果待会儿她给李潇拍好点,分数也能提上来。
想到这里,陈蝉衣底气足了点。
她收好相机,严肃地“贬低”李潇:“不教了,有些学生,就是把爱因斯坦请过来,也是笨笨的。”
双人海报总算是艰难地拍完了。
摄影师对着相机审了一遍图后,先请李潇到场边休息,开拍陈蝉衣的单人照。
李潇一离开摄像头范围,摄影师明显感觉到陈蝉衣不较劲儿了。
她蓬松的双麻花辫点缀彩色的糖果发卡,元气又乖巧。身上穿着雏菊色钩花镂空针织小吊带裙,裙尾吊着俏皮的流苏;纤白的手腕上系着气球,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对镜头笑时,像顶级插画师笔下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在摄影师的要求下,陈蝉衣蹬掉小皮鞋,赤脚踩在松软的草坪上奔跑。
飞扬的发丝、跳跃的银白流苏、五彩气球,通通被微风摇晃出漂亮的弧度,摄影师摁下快门的声音咔咔作响,在场工作人员们一眼也舍不得错过。
李潇静静地站在场边,看她灿烂地面对镜头,那骄矜欢愉的模样就像雪地里自由自在的小狐狸团子。
拍摄还在继续,陈蝉衣依照指示做出一个大甩手的动作。
兴许是刚刚跑动弄松了绑着的气球绳,她并不觉得自己用力,气球绳不知不觉就脱手了。
等陈蝉衣发现,一捆氢气球已然袅袅往上飘了起来。
她没来得及抬手去够,只觉得身侧出现一个身影把她完全笼罩着,随即,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从她肩侧抬起,稳稳攥住了快要彻底四散的细线。
“拿好。”
磁性悦耳的声音擦过耳侧,陈蝉衣一怔。
她向后抬眼,看见李潇流畅而优越的下颚弧线、淡色微薄的唇,还有......好闻的冷冽的气味。
靠这么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