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53)
王继点头:“好的。”心里忍不住叹气。
而李潇瞥向窗外,眼里神情阴郁冰冷。
明天是李潇母亲出院的日子。
秦姝最近精神不错,白天醒着的时长也多了,说话逻辑清晰,情绪也算稳定。
李潇父亲去世的消息传到她耳里,秦姝还哭了两场,最后又非拉着李潇问遗产继承的事情。
李潇将几张银行卡和房产证递给她的时候,两人都很冷漠。
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李潇这么认为。
过往的闹剧,早该成为定局。
十二月对于陈蝉衣来说,并不好过。
何喻州离开后,两人虽保持联系,但是有时差在,加上他康复训练,陈蝉衣学业繁忙,能相处的时间微乎其微。
虽是如此,何喻州还会给她发很多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将好玩的好看的一股脑发过去,而训练的苦他只字不提。
陈蝉衣在创新班压力很大,她没办法感同身受,不见起色的成绩让她在尖子生里中下游,上次的进步没办法维持。
连她自己都要自暴自弃。
这个时候距离全省一模考试还有一个月。
柳语托赵韵女士收走了她的智能手机,她听别人家长说的,孩子要管,不管不行。
智能手机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更是毒瘤。
陈蝉衣拿着她那老年破手机,短信里除了何喻州的问候,再无其他。
陈蝉衣月考数学考得有些差,名次退步。
距离一模考试还有二十天。
和李潇在班里的关系也若即若离,就算他不提起保持距离,陈蝉衣还是很少靠他很近。
他们心照不宣不再提这场意外。
陈蝉衣也将心里对他奇怪的渴望压抑了起来,在高三这样紧张的时候,和学习无关的任何想法都是罪恶的。
压抑着,对他的渴望便和她的压力一样越来越大。
十二月二十五号的凌晨两点,她绝望地坐在书桌前,翻着错题本越积越多的难题,有了想爆发的冲动。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这时距离全省一模考试,还有不到十天。
香水瓶已经空了,连余香都不曾有了。
陈蝉衣拖着疲惫的身体靠在床边,她咬着手背,呜咽着问自己为什么写不出来题目。
她又失眠了,这样的状态她根本没信心一模能够考好。
但是人人都知道,一模成绩和高考有很大挂钩。
连老李头也说过从一模就能看到高考大致排名这种话。
陈蝉衣太想考到自己希望的名次了。
虽然相比之前,她已经进步了太多。
不够,一点也不够。
咬手背带给她的安慰远远不够。
黑夜里她喘着粗气,咬着枕头边缘的位置。
她渴望着此时有个温热的手心能够抚摸她的脑袋,宽慰她一切都会过去。
可是没有。
空荡冰冷的冬夜里,她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枕头边是个笔记本,是之前李潇替她记的。
陈蝉衣睡前会看几眼里面的英语短句。
只有认真看了才会明白李潇记得多么齐全,连她可能会遗漏的地方都被圈了起来重点复习。
而此时的她打开本子,只是用手指蹭着纸上的笔迹。
脑海里浮现的是李潇写下笔记的那只冷白修长的手。
陈蝉衣突然轻声喊了声:“李潇。”
回答她的是寂静深夜。
而心却像是被平复的浪潮最终安定了下来。
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距离一模还有十天。
一点就炸的紧张时间点。
陈蝉衣却意识到。
自己喜欢李潇。
王继站在门口,手捧着花束,安静地将它放进花筒里,顺便将之前已经枯萎的花束清理干净。
他注视着李潇的背影,只觉得心痛。
这样的蝉上,他陪伴李潇来了许多次,当所有孩子顶着疲惫身子回家歇息的时候,李潇在医院守了整夜。
他好像不需要睡眠,王继很少见他有瞌睡的模样。
或许很早开始,他表现得就不像个孩子。
凌晨两点的夜里,李潇坐在桌边,等待秦姝半夜醒来一次,他会去给女人喂水,那种刚烧开的水兑上三成的凉水,是最合适的温度。
这样秦姝不会过激。
今蝉是平安夜,李潇见她又沉沉睡去。
他收起桌子上的练习题和黑色中性笔,将它们塞进书包里背上,离开了。
这个时候他又像是正常的高中生。
其实李潇在车上并没有听清陈蝉衣和何喻州的对话,他只是看到他们走在一起,注意到何喻州的肩膀上背着那个粉色书包,以及女孩校裤左腿上鼓起来的一块。
李潇缓缓闭上了眼,不再费心神想这些事情,可是发生过的事情如潮水涌上,搅得他心乱。
陈蝉衣已经想好怎么对李潇解释谣言的传播了,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解释,至少先躲着他,除非哪天真的躲不过去。
她想着李潇坐在车里的眼神,真像个债主随时都要跑来索命。
陈蝉衣其实觉得李潇并不像好相处的人,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永远想象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蝉上陈蝉衣揉着受伤的脚踝,脑海里闪过李潇下午医务室做的一切,她的脸有些发烫。
虽然有些可怕,但是他看起来很好咬的样子。
陈蝉衣有意避开李潇一星期了,说来也容易,两个人毕竟不是同班级的,况且后者并不知道她在躲着。
他们本来见面的机会就很少。
直到创三一班加考的名额出来的时候,陈蝉衣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