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鬼他有病(96)
说来倒也清闲。
桑容这个凡人姑娘成日叽叽喳喳,见她就躲的,到了门无渡跟前就变了样。
烦还是很烦的。
见春留在这的两个月里,只是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门无渡有异样的情感生出,毕竟二人并未相识很久。
有一日夜里,他突然来找自己。
真是稀奇。
平日这小和尚也像那桑容一样老鼠见了猫就躲开,这会子却敢一个人来找自己。
只不过他就站在见春的门前,迟迟无动静。
见春是个急性子,就拉开门想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谁料“嘎吱”一声才开门,他就跑了。
还摔了一跤。
狼狈得很。
时至今日,见春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自己守护了千年的,找了千年的人。
见春忍着疼痛,笑叹一声。
“真倒霉,这辈子竟做了个和尚。”
又想起他状态不对,金刚杵已能要了见春这一条命,不过千年修为尚能抵挡一番,足以支撑她去救下这个倒霉的小和尚。
等她拖着一副残躯找到无渡时,他已经瞎了眼,断了手。
眼前情景让她几近眩晕。
再就是看着那小女修一剑刺穿了桑容,她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抽剑起身,望向自己的那双乌黑眼眸满是冷然之意。
不过见春能感受到。
她对自己没有任何杀意。
见到自己也是匆匆扫了一眼,旋即提剑走到那同样被金刚杵刺穿的男子身旁。
见春眸光微动。
体内的灵力快要消散殆尽,她想自己快死了。
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自己竟然也这么倒霉。
见春一步一步走向失了智了无渡,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们真是倒霉了一千......”
未说完的调笑话戛然而止,那抹苦涩至极的笑意也为之僵硬。
鲜血,喷涌无尽的鲜血溅在了见春被血色濡湿过的裙袍上。
又一次,只是这次不是她的血了。
是离自己半步距离的门无渡。
“我不能,不能......弟子着相了......可我着相了......”
无渡的话语被汩汩而出的鲜血吞没,他笑着倒下,染血的手死死握着横插进自己脖间的金刚杵。
谢只南对此情形略微讶异。
她是给他留了一条命的,想着他本心至纯,世间罕见,却不想他还是被那心魔所困。
见春直直跪在他身前。
她没有哭泣、喊叫、更没有发狂。
那是相对沉默的一种状态。
似乎面前死去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至少在外人眼里,都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她和无渡之间,并无太大的渊源。
见春忽然看向了谢只南。
她的目光十分沉静,可隐隐闪烁的微光里又透出一股极大的悲意。
见春忽地用一种极其庄重的跪拜礼磕拜向谢只南。
“恳求公主救他一命。”
谢只南闻言一怔。
见春又拜。
“恳求公主施用神器救他一命!”
靠卧在谢只南怀中的晏听霁神色一凛,望向见春的那双眼不带一丝善意。
见春知道自己将死,毫无畏惧。
她拜下第三拜。
“公主,对不起。”
谢只南蓦地感受到赢魂灯内力量蓬勃而发,见春的身体逐渐化为泡影般消散于这后晴下的天空中,又逐渐被笼罩满目的红光埋没,只能听见随风而过中飘过女子的一声低叹,仿佛带着少许的遗憾,又像是对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语。
见春想。
就当作是留给自己消失前的最后一场美梦了。
*
崔九兆四人是循着血气找来的,可到了地方,除了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桑容和成片的血迹,再也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崔琼玉最先发现了那颗魄珠。
珠子不是很显眼,静静地伏在草堆边缘,散着一点微弱的白光。
她上前夺过,置于掌心,细细端量了好一番。
“这里面好像有牵洙草的气息......”
微生银走到她身侧,听她自言自语,就拍下她肩问:“说什么呢?”
崔琼玉忙地蜷紧手心,收起这颗魄珠,笑道:“没什么。”
微生劲边看边问:“她们人呢?怎么这兔妖死了?上面似乎还沾着剑气,这是谢只南做的?”
崔九兆沉默了好久,道:“想必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当下寻到她们是最重要的。”
可几人在桑府转了又转,几乎是要把地底的土都翻出来,也没寻到一点人影。
最后实在没办法,众人只能放弃。
崔琼玉猜测,也许是她们已经走了,只是未来得及告诉他们。
当下没见到人,也只能接受这个说辞。
出于朋友的一点情谊,崔九兆决定要留在这附近打听他们是否真的走了,若是真的,那就无需担心,可若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就这么走了,太没义气。
微生劲和微生银点头赞同。
崔琼玉跟着答应。
后来过了几天,崔琼玉告诉几人说自己发现了牵洙草,念着他们要留下等人,于是她声称自己一人独自回去,将牵洙草送回门派到掌门手中。
几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嘱咐了她路上小心便看着她离开。
*
用越翎刺穿桑容后,谢只南并未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