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137)
小玉已经从窗外跳进来了,此刻就站在那儿,长手长脚,把窗户都挡去了大半,此刻正低头看她,脸上有古怪的笑,似欢喜似调皮,偷感很重,见她注意他,便眉眼弯弯,俊俏又漂亮。
他拉长了音调:“他待你真好啊。”
隗喜听罢,脸上却露出似笑似愁的神色,她低下头来,轻叹一声,说:“是啊,他待我很好。”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语速飞快地又说:“以后你不许再跳窗,来找我就堂堂正正地走门,虽然你是一只傀儡,但也要正经一些。”
小玉还在笑,温温哦了一声。
屋外忽然传来暴雨声,竹叶被风雨吹打簌簌,风吹进来,雨扑了隗喜一脸。
小玉忙转身,长手一伸,将窗关上。
雨声一下被隔绝大半,只余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宣告着外面下了一场疾雨。
小玉关完窗,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往桌边走的隗喜,他俯身歪头,却还在纠缠方才的事,好奇地慢声道:“我知道,闻无欺喜爱你,也知道你最喜爱他,是不是啊?”
傀儡仿佛是没有忧愁的心绪的,他的眼神如他的声音一样清亮,他含笑又含羞,似乎是在好奇人类的情感。
隗喜望着他,心里满溢的情绪忽然就想找人宣泄一番,小玉只是一只傀儡,她或许可以和他说一说心里话。
一直憋着,她心里也是难受的。
外边下疾雨,一时也不好去温泉沐浴,便说说话吧。
隗喜在桌旁坐下,看一眼小玉,小玉很懂眼色,自然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他的手撑着下巴,隽逸的脸面朝着隗喜笑,无辜又纯然,雨夜里,他的声音温纯:“你为什么不说话,害羞了?”
“我答应过一个人,只会喜欢他。”隗喜不答小玉这话,垂着头很轻地说道。
昏昏沉沉躺在九莲台石台上的闻无欺笑了,她是这样对他说过,去麓云海的飞舟上。
小玉也笑了,双手捧着脸,翘唇道:“哦,这样啊。”
隗喜听他笑声,忍不住抬头看他,不知道他一个傀儡想到了什么笑得这样灿烂,她看着那张和闻如玉一样纯然的脸,忍不住也笑。
她望着他安静了会儿,又说:“人只有一颗心,给了一个人,就不能再给另一个人,是诚信,是忠贞,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小玉是傀儡,但他脸上却露出了羞赧的表情,好似明白隗喜在说什么,他撑着下巴的手捂住了眼睛,蝶翼一般浓长的睫毛眨啊眨,从手指缝里看隗喜,眉眼狡黠灵动:“哦,你继续说,我想听……你说的是闻无欺吧?”
隗喜见他这样可爱,心情都轻松了一些。
小玉虽然身形与闻无欺一样,但他更像是曾经的少年如玉。
如果不是他没有魂体,不论是如玉的白色圣洁魂体还是闻无欺的黑色魂体他都没有的话,她真要怀疑是她又时空穿梭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继续说:“我不能因为旁人待我好就动心。”
小玉眼珠一转,慢吞吞道:“闻无欺待你好,你动心很正常啊。”
隗喜知道他只是一只傀儡,不明深意,便也只是笑笑,逗他:“那你也待我好,我要动心吗?”
“那不行,你喜欢闻无欺就好了。”小玉一怔,立刻就道,他一只傀儡义正言辞的,道:“只喜欢他就行。”
隗喜看着他,没有应声,她看着他,又轻声说:“小玉,你知道人的灵魂,会有两个吗?”
麓云海里的闻无欺顶多算人格分裂,他们的魂体都是不变的。
小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说话都漫不经心的:“能啊。”
隗喜本神思涣散在想别的,她又想到了原先被她按下去的念头,或许是外面的雨声令她脑海也变得潮湿起来……什么?刚才小玉说了什么?
“小玉,你方才说什么?”她忽然心脏怦怦跳起来,人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倾身去拉小玉胳膊,“人的灵魂,会有两个?”
隗喜雪白的脸都因为一时情绪的激动涨红了,“那……那两个灵魂,还是一个人吗?”
她一时之间想到闻无欺与闻如玉那些相似的地方,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他们是相似的,又不太相似,闻如玉是纯洁的,闻无欺却是混沌的,黑暗的。
小玉站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盯着她看了会儿,似有些好奇,又似有些明悟,他慢悠悠道:“他们用一个身体,那就是一个人,一体双魂这样的人,有啊,大概是他们未出世时本是双胎,后来一方被吞噬,出生时只剩下一个,那就有可能是一体双魂。”
隗喜看着面前的傀儡,声音轻柔:“但是人 应该以灵魂来定义是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如果非要说闻如玉和闻无欺是一个人,那他们就必须是一个灵魂,可他们的魂体却是不一样的。
除非可以证明,魂体会变。
这样的典籍,至少她没找到过,遇上的人,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而且闻如玉在闻无欺的“肚子”里,他是被吞吃了的,他亲口说过的,隗喜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有意无意地试图去找他们可能是一个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