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182)
闻无欺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对上她如春水含情的一双眼,却总觉得她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他忍不住想,她既然高兴,又为什么要看着他哭?
她是在遗憾他不是闻如玉?还是在庆幸他的身体依旧是闻如玉的?三年前的人,应该早就死透了,为什么她却念念不忘?她为什么不只爱无欺呢?
闻无欺心里酸涩憋闷,可对上她含春含情眉目,又轻易地沉迷在里面,他只好恼怒地又低下头在她锁骨处咬了一口,再次强调:“我是无欺。”
“嗯,你是无欺。”隗喜笑着,又抽噎着,她仰起头,将自己的脖颈、将她的身体主动送上前,她不再遮遮掩掩自己的喜爱,也不再羞愧于她对他的欲、望。
但她还是会羞涩,会脸红,她的眼睛洇红一片,不止是因为眼泪。
她希望在这样一个夏夜里与他缠绕在一处,不顾一切的滚烫与热意,只剩下原始的对他的渴慕。
如玉……无欺……无欺……如玉……
隗喜呼吸急促着,看着面前闻无欺的发顶,她想起如玉说过的那些隐情,没有与闻无欺说明他就是如玉一事,其实从前也满是假意地说过,但他从来不信的,他有他自己的思路,和如玉是一个人,又有些不同。
她轻轻在他发顶亲吻一下,想起他曾经总反复在她耳边说的话,忍不住笑,稍稍偏头附在他耳边,说:“隗喜会爱无欺。”
闻无欺吻在她脖颈里,正玩一样吮着她身上的香气,她的肌肤如香玉一般,淡淡的凉,浅浅的香,他痴迷于此。
当她的唇瓣凑到他耳旁,灼热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耳朵时,他的呼吸就再次开始紊乱,他轻易地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神思,他以为她只是想和他玩,他知道,隗喜孱弱的身体里也有欲,她被他的肉、体……或许是闻如玉的肉、体诱惑,他便把耳朵凑过去,她想亵玩就亵玩。
可是,下一瞬,他听到了她轻柔满含情意的话:“隗喜会爱无欺。”
闻无欺这瞬间身体就一僵,从身体到灵魂都在颤栗,想要宣泄这潮涌的爱意。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听过隗喜说过爱无欺这样的话,每每都会在他表白完之后,那时他也信了,可没有比此刻更浓烈,更让他沉醉,就算……就算她是骗他的,他也心甘情愿沉沦在此。
他酸涩又欢喜,痴迷又清醒,闻无欺从她胸口抬起头来,他的心被她的爱意冲刷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手掌还按在她后腰上,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隗喜看他抬起头来懵懵地看着自己,看他俊美温润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呆滞怔愣,正要笑,正要将那句话再重复一遍,便觉得肚子上一阵古怪的热意淌过,像是忽然发了烧。
一种陌生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像是一种曾经闻到过的香料味道,暧昧又有些刺激,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让人瞬间领悟。
她一下也僵住了身体,呆了呆。
夏夜天气闷热,他们身上都没盖被子,衣衫凌乱地堆在床上,垂在床下,闻无欺天生体热,又将她的肌肤烫得满是热意,他们紧紧相拥着,即便粘腻的汗不止,也舍不得分开。
所以当另外一种热意侵袭而来,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灼人,隗喜即便没有经历过,也清晰地意识到那是什么,她忍不住就呆住了。
她呆呆地仰头看着闻无欺,似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隗喜眨着眼睛,便看到闻无欺那张同样呆滞的俊俏的脸映入眼中,他似是有些茫然,随即他稍稍抬身低头看了一眼,又僵住一瞬,抬起脸缓缓看向隗喜,他本就因为情动而染着红晕的脸更是涨红了,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写满了郁闷甚至是绝望,他看看她,又低头往下看了看。
这个时候不该笑的,但是隗喜实在是忍不住,她偏过头,忍了又忍没忍住笑了出来,轻浅的笑声也自喉咙里溢出来。
她声音轻柔好听,这样一声短促的笑在这夏夜里却提神无比。
闻无欺羞恼极了,他漆黑的眼睛通红,瞪了隗喜一眼,却发现毫无威慑力,她依旧是笑盈盈地看他一眼又一眼,要看不看的,似乎还在顾及他那点可怜的男子的自尊心。
他一时僵住身体,郁闷又羞恼又难堪地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低头寻了帕子替她擦拭,他的耳朵红红的,平时就爱黏黏糊糊地说些甜言蜜语,可现在一声不吭,只用修长的手捏着那可怜地帕子,可怜地替她擦拭着。
隗喜欲言又止,本想说不用擦拭啊,一道清净术就可以解决了。
可他此时似乎愣愣的,用着凡人的寻常的手段处理着。
隗喜想起来自己的储物戒里那大量的金玉珠宝,想起来那个闻无欺说——“凡人娶妻,总要准备聘金,我就是乡下村子里的小子,能想到的聘金就是这些。”
那个闻无欺,似乎并不愿意做修者,他自乡间来,从来就当他自己是一介凡人。
凡人就不会是修者那样,会用术法来做许多便利之事。
她想起来闻如玉亲自去山里砍树,亲自打造家具,如同寻常的木匠少年一般一点一点做着那些床啊柜子的。
她再看看闻无欺如今下意识用帕子替她擦拭的样子,他那样羞窘,但她心里却是那样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