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女主始乱终弃后(33)
甚至,她似乎在包容迁就他的非礼,她唇微微动了动,霍晋安感到指尖湿润,他的指腹触碰到了她的牙齿,霍晋安不禁想起石榴籽,馥郁的芬芳,他的手指正被重重叠叠的花瓣温暖包裹着,花尚未开,尚是花蕾,他却似已探入其中,在湿热的暗香中,就要触及花蕊。
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像已完全模糊,霍晋安想,他又入梦了,不然在虞筝睁开双眼的那一瞬,她的面上该立即浮现震惊与恐惧,她会用力推开他,她会防备地站离他远远的,用极其嫌恶的眼神看他,为道貌岸然的霍先生,原是个非礼之徒,竟对自己侄子的女友有非礼之举。
可她这会儿,只是安静地靠在沙发背上,安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声名在外的霍先生,也不像是看她男友的叔叔,而只是在看霍晋安,只是在看一个男人。
是梦中,他又入梦了。
只是这一次的奇诡梦境,不是轮椅少年和他的钢琴老师,而是现实中的霍晋安和虞筝,都跌在了梦境里。
在这一梦境里,他也不必被困在少年的身体里,只能似旁观者感受少年的所思所为,而不能有任何自主思想与行为,在这场梦中,他就是霍晋安,完全自由自主。
他不是一直困惑于自己为何会有那样诡异的梦境,困惑于虞筝究竟对自己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吗?
现实之中,他无法探究,并是逃避探究,由于他的自尊自傲,由于虞筝与崇光的关系,他必须与虞筝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可在梦中,他是否可以探究一番,找到这些时日以来所有混乱梦境的源头。
霍晋安没有将手指抽离,因为此刻他的心没有要他这样做,遂他没有动作。
也许这使虞筝有一点不舒服,她微微张开了唇,暖热的香息呼出时,她雪白的牙齿轻轻地咬在他的手指上,舌尖也微触到他的指尖,并不疼,但让原本暧昧不清地萦绕在他心上的感觉,陡然凝聚成一种鲜明的冲动,冲动从他身体和心底同时升起,霍晋安是男子,不会无法理解这种感觉的由来。
霍晋安心中腾起惊涛骇浪,此前,无论梦中的少年做下何等离奇之事,他都可以置身之外,都可以擅自忽视少年的心念和欲|望,因为他认为那不是他。
可是此刻,是他自己在他自己的梦中,他不能将一切在归咎于梦中的少年。
或者,他依然可以将之归咎于梦境,梦是迷乱的,当不得真。
可是……是梦吗?他是在做梦吗?
身下鲜明得几是在折磨他的感觉,让霍晋安心惊如擂,额头浮起汗意,他越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见虞筝竟又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方才只是她半梦半醒时的一瞬,她并没有真正醒来,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又阖上了眼皮,沉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她又睡去,而霍晋安一颗心如坠万丈深渊,跌得粉身碎骨。
虞筝真正从睡梦中醒来时,也不知是夜里几点了,书房内灯还亮着,但只有她一个人,霍先生并不在书房中。
应是她念资料的时候,越念越困,最后念睡着了,霍先生懒得搭理她,自顾回房休息去了。
要扣工资了,虞筝朝自己吐了吐舌头,伸着懒腰坐直身体时,一条薄毯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只可能是霍先生给她盖上的,虽然成天冷脸冷语的,但霍先生其实有时候人还不错,一边嫌弃一边却还有些绅士举止,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虞筝这样想着,将薄毯折放回了沙发上,就要离开这里,回房睡觉。
已走到门外,就要将书房门带上时,虞筝忽不由地朝沙发座椅处看了一眼,她感觉自己睡觉中途好像醒过来一次,但到底有没有醒来过、醒时又发生了什么,像茫茫雾气散在她脑海里,虞筝认真想了一想,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就将门关上了,室内的一切陈设,同隐在其中的蛛丝马迹,皆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回房睡觉,明天是校庆日,对虞筝来说,会是不轻松的一天。
本来要在校庆日演出的话剧《莎乐美》,是由另一名女生担当女主角,但那女生在前日练舞时不慎将脚崴伤了,只能由虞筝这B角顶上。
幸好虞筝之前并没偷懒,有好好背台词和练习表演跳舞,明日上台时应该不会出洋相。
前提是她今晚必须休息好,明日才能有饱满的精神应对诸事。
虞筝回房后,迅速洗漱上床,很快就又沉入了睡梦之中。
翌日清晨起来,新的一天,虞筝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霍晋安道歉,为昨晚读资料却读睡着的事。
可是她走进餐厅时,霍晋安人不在,周管家说,霍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
应该和她无关吧,近来霍晋安对她态度有转变,并不会在霍家刻意避着她,昨日早上还破天荒地尝了一点她熬的小米粥呢。
应该是他事情太忙的缘故吧,霍晋安可能一大早就去霍维尔学院了。
今天是霍维尔学院的校庆日,校内有许多活动,贵族学生们的家长都会来校,今天的霍维尔学院,堪称是大型的政商名流聚集会,霍晋安是学院校董会主席,平日再怎么懒得往学院走,今天也是必须要到场当门面的。
也许在学院里会有机会见到霍晋安,向他说一声抱歉,又或者她和他都忙得没时间,根本没机会在学院里说上话,这声抱歉,还得半夜回霍家才能见面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