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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之下(20)

“中郎将!”云英看到他,立刻露出笑容,款步而来,“多日不见,不想在这儿遇上!”

靳昭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冷冷地说:“穆娘子,宫禁森严,此处恐怕不宜久留。”

云英心细,察觉到他的防备和排斥,心中稍有失落,面上亦不掩饰,小心地问:“此处可有不妥?奴在东宫这些日子,并未听说不许过来。”

靳昭瞧见她带着难过的目光,顿了顿,说:“并无不妥,只是此地常有羽林卫巡逻经过,若是侍卫们将娘子当做居心叵测之人,便麻烦了。”

“原来如此,多谢中郎将提醒。”云英垂下眼帘,冲他半躬身,“奴今日只是忽然想起阿猊,心中思念,又不愿打扰别人,才寻了这样一处,独自待一会儿,不想又给旁人添了麻烦,奴以后定会谨记。”

靳昭听出她话里的弯弯绕绕,并不接茬。

他平日并不亲近女人,不代表他不了解女人的有些心思。她这样说,无非是想引起他的同情,好让他回一句“并不麻烦”的话。

他偏不让她如意,不过是比别人多几分姿色而已,别以为凭此就能得到特殊的照拂。

“嗯。”他应一声,漠然移开视线,落到地上的影子上。

细长型的竹影围绕,更衬得她的影子凹凸有致。明明已被拉长,胸前的隆起却仍旧惹人注目。

靳昭意识到自己不该多看,不禁牙关一紧,又默默移开视线,只看竹影。

云英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没

想到他会这般不接茬。明明入宫那日,他看起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怎么多日不见,就变了?

她大着胆子,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看过去。

在侯府的时候,武澍桉就喜欢她这样的眼神,每次在榻上到尽兴处时,都逼着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她一看,他就更加兴致勃发,非弄得她失态才肯罢休。

那是百般抗拒,现下却如此自然地用在别的男人身上。

“只是没想到,郎君已官至中郎将,竟也还会随侍卫们巡查。”

粉与橙调出的光抹在她的脸颊上,颇有几分媚而不自知的春意。

靳昭的眼神飞快地从她脸庞上略过,不敢有半分停留。

饶是如此,他已感到自己迅速起了微妙的反应,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速涌动起来,明明意识清醒,什么也没做,脑中却已经深深刻下她那张漂亮而完美的脸蛋。

他骨子里留着西域人的血,本该是热情、放肆的性格,不喜汉人小家碧玉的过分文静恬淡的模样。可他偏在京都长大,受太子恩惠,识文断字、习武从军,亦不喜西域女子过分狂放无拘的模样。

实在是穆云英生得太好。

他抿唇,沉声道:“宿卫东宫,是我职责所在,并不因中郎将之职,而有所松懈。”

“中郎将尽职,奴佩服。”云英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中有一阵失落,“只是,既为中郎将,想必要处理的事务,亦比寻常侍卫更多,若仍像他们一样,日日巡视,岂不是连歇息的工夫都没有了?”

“自然不会日日巡视。寻常侍卫隔日休沐,我则每五日才会巡视半个时辰。”

知道她在拐着弯儿问他当值的时间,他本不想说出来,可一开口,却已然透露出来。

“时候不早,我还要回营中,穆娘子也早些回去吧。”

说完,不等云英回应,便转身沿原路离开。

疏密不一的竹林比方才更昏暗,他走得有些快,仿佛急着追上方才先走的侍卫队伍,可是,走到一半,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他想,该确认一下她到底有没有依言早点回去。

那一方小小的高台,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竟真的走了。

他目光一顿,前行的脚步再也不敢放缓。

-

云英回到宜阳殿的时候,恰好见丹佩和绿菱两个都守在外头,恭恭敬敬,也不知在做什么,待走近了,才发现萧元琮正在殿中。

他站在榻边,看着已醒来,正在榻上爬行的小皇孙,身边还站着二人,一个是余嬷嬷,另一个云英也不认得。

“云英,你回来了,方才去哪儿了?”丹佩小声地同云英说话。

“方才闷得慌,我到西面走走。”云英也低声回答,又冲殿中示意,“殿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说是来瞧瞧小皇孙,似乎是因为小皇孙月份渐大,该渐辅以乳汁以外的餐食,”丹佩指指余嬷嬷旁边那名身量稍健的妇人,说,“那是膳房中的厨娘,专给宜阳殿准备膳食的。”

云英点头,这些她多少也知晓,皇孙已近八个月,的确到了该加餐食的时候,前几日,膳房已试着做了些粥米浆来。

只是小皇孙似乎不大喜欢,由绿菱喂着,每回都只吃了两口,便不肯再吃,最后还是她来喂了乳汁,才不至挨饿。

昨日,她已将此事报给余嬷嬷,不想今日太子竟亲自过来了。

屋里三人背对着她们,萧元琮冲榻上的孩子指了指,余嬷嬷便弯腰将孩子抱给他。

他抱着孩子,侧身在榻上坐下,也不知听厨娘说了句什么,他又点头,紧接着,余嬷嬷便朝门边走来两步。

“穆娘子,殿下有请。”

云英赶紧跟着进去,在萧元琮面前行礼。

“起来吧。”萧元琮冲她抬手。

余嬷嬷严肃的面孔稍松半分,说:“穆娘子,方才老身与厨娘商议,小皇孙不喜粥米浆,大约是因为口感陌生,同乳汁相去甚远,便思量,不若取些乳娘的乳汁,加进吃食中,喂给小皇孙,兴许便好了。穆娘子,你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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