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谎也不脸红:“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你。”
夜深人静,华瑶与谢云潇独处的时候,全无一点公主的威仪。她斜躺在床上,头枕着谢云潇的腿,手扯着他的袖摆,双眼定定地注视着他。
谢云潇抬手触碰她的面颊。她顺势挠了挠他的掌心,与他调情弄意,犹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扶起她的肩膀,像往常那般把她抱进怀里,话却说得冠冕堂皇:“天色不早了,你打算何时走?别耽误了你和白小姐的私事。”
此时华瑶兴致正浓,不太舍得放开谢云潇。
她轻抚谢云潇的颈侧,滑韧的肌肤好似一块欺霜赛雪的白璧,又似一段清净皎洁的月光。她仔细斟酌一会儿,派人给白其姝传信,然后又把谢云潇推倒在床上,整整一夜都没下过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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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其姝在沧州的时候,惯作风流浪荡之事,自从跟了华瑶,种种行径收敛了许多。
今夜,白其姝诚邀华瑶共浴,华瑶推脱道:“到时候再说。”白其姝等到入夜时分,侍卫终于过来传话,说公主忙于公事,脱不开身。
白其姝百无聊赖。
她亲自去伙房领了一坛酒,走回房的路上,恰好望见陈二守在一块空地上练武。陈二守出身于乡野之地,内功却是精湛淳厚,武学功底十分扎实,远胜一批宫廷侍卫。
白其姝多看了他几眼,他就朝她跑过来:“白小姐。”
“我见到你,便觉得眼熟,”白其姝试探道,“你老家在哪儿?”
陈二守不疑有他:“虞州啊。”
白其姝道:“你的祖籍也在虞州吗?”
陈二守道:“不晓得,我没爹没妈,三四岁时,和尚收养了我。那一阵子我老生病,和尚唤我二狗,贱名好养活。”
他额头微微出了一点汗。白其姝递给他一张丝帕,他不敢接,双手背后:“我手脏。”
白其姝盯着他的胸,又抬头看他的脸:“你不脏,就是肤色有点深,你爱晒太阳吧。”
明明不是什么好笑的话,她却勾了勾唇角,笑意若有似无。
白其姝顶风向前走,陈二守跟上她的脚步:“我力气大,和尚教我练武,教我在寺院种地。去年,袁昌买下了寺院,我打不过袁昌,被他抓进寨子签了卖身契。他骂我不服管,天天揍我好几顿……”
“为什么穿得这么单薄?”白其姝忽然问他,“难不成袁昌不让你穿衣服?”
陈二守如实说:“我去年夏天来的寨子,只带了夏天的衣裳。”
他揪了揪自己的领口,无意中展露半块健硕胸肌:“我不怕冷。”
白其姝在心里嗤笑一声,才道:“真好,你武功高。”
陈二守以为她夸赞自己,便爽快道:“交个朋友吧。”他在黑豹寨里常被当作异类。袁昌虐打他,旁人笑话他,而他眼中所见的华瑶和白其姝都是十分的亲切温和、彬彬有礼。
白其姝瞥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陪我喝酒,怎么样?”
“在哪儿喝?”陈二守问。
白其姝拎起酒坛:“去你房里,或者来我房里。”
陈二守一把接过她的酒坛,足下轻点,飞向高处。黑豹寨位于群山之间一块宽阔平原上,尖石嶙峋的高峰屹然耸立,陈二守把白其姝带去了一座山峰。他坐在峰顶的巨石上,抬头眺望绵延万里的壮阔河山。
夜空岑静,月明星稀,崇山峻岭被黑纱似的薄雾缭绕着,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陈二守双腿悬空,把酒坛放在身侧:“咱们就在这儿喝酒,边喝边聊天。”他略微低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一道峡谷。
白其姝忽然出现在他背后,幽幽地问:“你不怕我把你推下去?”
陈二守愣了一愣:“干嘛推我?”
“逗你玩的,”她笑说,“你是公主的侍卫,我可不敢暗害你。”
陈二守仰头痛饮几口烈酒,带着酒气说道:“咱们跟了公主,就是堂堂正正的兵,要做堂堂正正的事!日子会越过越好!”
白其姝指了指远处:“你主子见多识广,比你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凡是她交给你的任务,你应该不遗余力地完成,这样大家的日子才能越来越好。”
陈二守和她对视,她又笑了:“我是你朋友,我不会害你。”
白其姝从袖中取出一只玲珑剔透的玉杯,端着杯子取酒。而陈二守举着坛子豪饮,二人把酒言欢,倒也各得其乐。
第93章 似处处销魂 皇妹长大了,长得一副花容……
正当二月天气,冬去春来,霜雪化尽,天穹飘洒着霏微细雨,白玉雕砌的地砖沾了一片湿意,犹如一面澄净的湖泊,倒映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剪影。那宫殿的斗拱飞檐雕工十分精细,每一扇窗户都镶嵌着祥云琉璃,缀饰五色宝石,排列成各式各样的花彩,彰显帝王家的珠光宝气。寻常百姓若是初入此地,定会误以为自己身在仙境。
金连思作为京城金家的大小姐,初来乍到,竟然也有片刻的怔愣。她垂首敛袖,亦步亦趋地跟紧父亲,听父亲说:“连思,你第一次拜见大皇子殿下,一定要谨言慎行、处处小心,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你心里要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