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潇凑近华瑶的耳边,还没挨到她,她就起身离开了。他仍然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她还想挣脱,谢云潇竟然把她的掌心贴在他的衣襟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仿佛什么都能摸到,什么都任她赏玩。
起初华瑶静止不动,少顷,她开始一点点地、仔细地摸捏他身上这件寝衣的襟角。
谢云潇把床帐撩开一条缝,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清辉流淌一地,洒在堆叠的衣袖间,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她瞧见他的衣领微微地敞开了,每一寸肌理都是光洁而紧实的,从肩膀到腰腹,无一处不显露他的劲健有力。
华瑶的眼睫眨了眨,故意偏过头,不再看他:“就算我偶尔轻薄了你,你也该念着我平日里的恩义。如今我们的处境比逃犯好不了多少,我虽有应对之策,也需要你尽心竭力,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华瑶的话还没说完,谢云潇俯身在她的脸颊上极轻地一吻,微凉的唇才刚碰到她的肌肤,他就浅尝辄止了。她呼吸一顿,只听他说:“天还没亮,我懒散困乏,也不够清醒,何必在这个时候教我君臣之道。”他略微一使力,将她放倒在柔软的缎枕绫被里。
华瑶紧拽着谢云潇的袖口,半边衣袍顺着他的手臂滑脱下来,就在乍然之间,春色鼎盛,冷香清幽。
所谓“人间之绝色,世外之天香”,莫过于此刻的景象。华瑶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谢云潇,略带犹豫地伸手,想要悄悄地摸他。
谢云潇一把攥着她的手腕,以一种近乎于气音的、低缓又柔和的声调道:“卿卿。”
常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饶是华瑶这般心志坚定的人,被谢云潇如此蛊惑,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过,华瑶转念一想,既然谢云潇已经和她成婚了,那她作甚还要拘束自己呢?
何况谢云潇平时也极少投怀送抱。
虽然谢云潇是华瑶的驸马,但他很有几分傲骨,从不摆出迎合之态。华瑶有时候觉得趣味甚浓,有时候又想用一条红绳把他狠狠地绑在床上。
窗外的月亮大抵是向西而去了,房间里的光线极为黯淡,重叠的碧纱帐幔笼罩着床榻,仅有一隙的微光,浅浅地透过来,恰好落到谢云潇的身上。
谢云潇牢牢地牵着华瑶的手,原本是想与她十指相扣,但她突发奇想:“你会看手相吗?”
谢云潇道:“略懂一二。”
华瑶点了点头:“那你帮我看看。”
华瑶掀起帐幔,从床边的柜子里找出几颗夜明珠,扔到枕头上,周围一刹那变亮了,枕席间散发着玲珑剔透的光晕。
谢云潇把华瑶的一只手牵到了亮处,一边端详一边说:“手指纤细修长,掌纹干净莹润,纹理清晰如丝线,可见你为人聪明伶俐、乐善好施,既有慈悲之念,又有仁义之心。”
谢云潇的指尖顺着华瑶的掌根,一路摸到了掌心,仔仔细细地摩挲,轻拢慢捻,轻揉慢搓,那种酥痒难耐的感觉,仿佛穿透了肌肤,钻进了华瑶的骨头里,久久挥之不去。
华瑶立刻说:“好痒啊,我不玩了。”
谢云潇的态度依然严正:“摸骨看相,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你不是在看相,”华瑶在他耳边轻轻说, “你根本就是想摸我。”
谢云潇岿然不动,端的是一副坐怀不乱的风度:“我只摸了你的手。”
华瑶倚入他的怀里:“所以呢,你还想摸哪里?”
她把他的衣带缠在指间:“装什么术士呢,你这个淫贼。”
“淫贼”二字,被她念出了淡淡的骄矜之意,她的语调既轻率,又有一种浮躁的、不安分的邪气。
谢云潇心头一热,嗓音反倒平静:“我原本想做正经事,但你说的话都不太正经,倘若我是淫贼,卿卿又是什么?”
华瑶随口胡说:“我是被你抓住的人,这辈子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华瑶都有点佩服她自己胡说八道的本事,谢云潇的反应却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谢云潇并未被她打动,甚至越发的不可捉摸。他若有所思:“卿卿的甜言蜜语,果然婉转动人,好听得很。”
“我现在就说一句真话,”华瑶的目光格外放肆地从他胸前一扫而过,“你的心跳变快了,气息不够平稳,胸膛也热得像火。”
谢云潇缓缓地拉拢他的衣领。他身上的寝衣十分轻薄,紧贴着他滑韧光洁的肌肤,就像水中之月、云巅之雪一般,使人欲近而不能,垂涎而不得,哪怕看得再久,也只是徒生妄想而已。
华瑶正看得出神,谢云潇忽然解释道:“我之所以心跳变快,是因为……”他找到一个拙劣的借口:“屋子里有些闷热。”
华瑶非要和他较劲:“真的吗?可是我觉得冷森森的。”
谢云潇凝视着她的面容,她眼中似有星辉流转,既清亮又明澈,他便知道她仍在说笑,但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问:“哪里冷,身上不舒服吗?”
“全身都冷,”华瑶很自然地说,“你帮我捂热一点。”
谢云潇心生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如何……捂热?”他为她指了一条明路:“屏风的后侧有一只炭炉。”
华瑶的食指抵住了他的唇,也止住了他的话音。他略微含住她的指尖,她收回手,在她自己的唇瓣上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