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39)
但碍于玉玺之事,顾从行无法揭穿太子谎言,只能认下这过错。
可他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怎甘于只被人陷害,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那筷箸如两根利箭般从定北王掌中飞射出去,正正好好分别插穿在了两个押解之人的膝盖上。
那两个太子亲随应声跪在地上,疼得直叫娘。
顾从行冷声道:“殿下的亲随伤了本王的人,本王替太子管教了。”
“你……!”
李泽宸没想到顾从行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动手伤他的人,这与同打他的脸何异?
从小到大,无论是文是武,他学的都不如顾从行好。
每次检查功课,父皇母后只会夸赞顾从行天资聪颖,说他不及顾从行半分。
可那又怎样,他再聪慧也不过是个臣子,而他就算再蠢笨,可他是天家之子,生来便是君主。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以储君的身份压他一头。
而他也谨遵臣子本分乖乖受之。
可今日,“你这是要干什么?大殿伤人,你这是要造反吗?”
李泽宸清楚,若顾从行不再顾及君臣礼仪,真发起狠来,他并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是太子,他打不过,自有人替他冲锋陷阵。
首当其冲的便是齐、荣两条走狗。
“你私带女子入宫,宴间行苟且勾当,被太子手下抓住,不但不知错,反而还气急败坏,动手伤人,你这是忤逆,是大不敬!”
齐小公爷仗着有太子撑腰,便冲着顾从行汪汪叫。
荣世子也不甘示弱,大喊着,“造反了,谋逆了!快来人啊,保护太子,将这犯上作乱的定北王拿下!”
话音将落,门外的禁军便如狂风海啸般飞冲进来。
将坐于席间的定北王团团围住。
一时间原本热闹祥和的寿宴变成了兵戈相见的修罗场。
文武百官皆纷纷退让,让自己远离这腥风血雨的是非之地。
太子李泽宸居高临下的看向困于翁中之人。
“定北王你可认罪?”
“欲加之罪,臣认与不认有何区别?”
李泽宸最讨厌他这副遇见任何事都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若认罪,孤可不与追究。”
李泽宸并非真的想要抓他,按上谋逆的帽子。
他只是想要顾从行低头。
可定北王的脖子实在太硬,不用些非常手段是折不动的。
“殿下,还等什么,像这种犯上作乱之人,只管拿下便是!”
那禁军统领魁目怒视,只等太子殿下一声令下,便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铿锵怒吼。
“朕看谁敢!”
原本都就寝了的乾宁帝怒气冲冲的踏入殿中。
老子来了,儿子的气焰自然就落了几分,连带着太子的狗也不敢再吠了。
众人跪拜行礼。
乾宁帝冷瞥了眼禁军统领,冷声道:“还不滚出去,难道要等朕摘了你们的脑袋吗?”
那禁军统领吓得一颤,匆忙带着手下撤出了大殿。
一屋子的禁军撤出去,这大庆殿便显得空旷许多。
乾宁帝扫视了一圈,地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小将,旁边还有两个被筷箸插穿了腿,疼得满地打滚的太子侍卫。
定北王面色阴沉,桌上已无筷可用。
而太子调动了禁军,正惶恐的看着他。
乾宁帝冷声问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泽宸没想到这事会惊动父皇,不过他也不怕,这事本就是因定北王擅带女子入宫而起,所以上前说了事情原委。
李泽宸笃定那小将是个女子,所以这事就是闹到陛下面前,也是定北王有错在先,他身为储君问责有错臣子本就是君之本分。
他顶多被父皇斥责做事没有分寸,对臣子责罚太重罢了。
地上那小将是不是女子,乾宁帝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他却让那小将“抬起头来。”
那小将也听话,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抬起头,凌乱头发被他拨去两侧,露出发下的真容。
他几乎是颤抖着,带着哭腔向陛下证明。
“陛下明鉴,末将是男子,不是女子啊!”
他仰头时,脖口处的喉结清晰可见,而当那张和女子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脸露出来时,那隐隐没刮干净的胡茬夹杂着滚烫的泪花,以最真实的方式,做无声的证明。
“陛下,末将儿时家里闹饥荒,常食不果腹,所以末将长得是瘦小了些,看着像女子,可太子殿下不能只因为我长得矮小,就说我是女子,还说殿下与我幽会,在宫中淫?乱,这……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故意冤枉殿下!”
那小将被当了女子,不能做堂堂七尺男儿已是够委屈的了,结果还要说他与男子苟合,更是冤上加冤。
委屈加侮辱让他痛不欲生,哭着求陛下为他做主,他甚至主动让人来验身,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男儿!
此言一出,局势可谓是峰回路转,原本站在上风的太子殿下顷刻落了下风。
而那两个抱着腿,疼得打滚的太子手下也一时忘了疼,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被他们抓回来的小将,突然从女子活生生变成了男子,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可不管他们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定北王带着个身量略有弱小的侍卫入宫赴宴,却被人误以为是女子,定北王宫中醒酒,却被人看做是与女子宫中幽会。
这是一个天大的乌龙。
而这一切的原由皆在那撞见定北王醒酒,又告发给太子的内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