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96)
走出宫门,黎昭坐进侯府马车,没有催促车夫驾车回府,而是闭眼等待着什么。
另一边,听过齐容与的禀报,萧承屏退青年,又令身侧的侍从去一趟司礼监,将贺云裳放出来。
贺云裳来到御书房,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憔悴,在刺激的驱策下,她硬着头皮,逾越问道:“陛下给奴婢逆转的机会,不单单是为了让奴婢吸引齐将军的注意,更多是为了吸引黎姑娘的注意吧。”
黎昭是什么性子?有怨结,主动出击,从不回避。
只要自己还活跃在御前,有晋升的可能,以黎昭有仇必报的性子,兴许会时不时入宫添堵,制造麻烦。
陛下也就能顺理成章见到黎昭了。
说白了,自己是一颗尚有价值的棋子,而陛下足够了解黎昭的脾气。
闻言,萧承不置可否,但他不会肆意榨干一个女子的真心,那与玩弄无异,可贺云裳不同,她会抓住绝境中最后一点点机会,拼命往上爬,手段污浊,为达目的,不计代价。与这样的女子达成共识,没有良心上的负罪感。
前提是,不触及他的底线。
“不要带着答案去质问,更多会伤己。”
点到为止,萧承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贺云裳不敢得寸进尺,敛起心酸苦楚,盈盈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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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天边云浮金,明耀璀璨。
齐容与走出宫门,径自去往马厩,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风驰”旁,马车上的红裙少女挑帘向他看来。
四下无外人,齐容与走过去,坐进马车,一把将黎昭抱进怀里。
黎昭吓了一跳,“怎么了?”
齐容与双臂交叉困住她。
少女也是好本事,能让一个肆意洒脱、什么也不在乎的青年变得患得患失,只因青年知道,定情的那晚,她是受了某种刺激,行了大胆之举,而他没有及时劝她冷静,还乘虚而入,巩固了关系。
他不是不信任黎昭,但还是在看到黎昭与天子互动时,倒了醋坛。
怀中的少女不解地挣扎着,他收紧手臂,不管不顾地抱住她,隐隐流露出占有欲,四肢百骸都随着她的情绪波动。
终是被情所困,难以洒脱。
“黎昭,我们早点成亲。”
“谁要跟你成亲?”
“你气我吧,五脏六腑,都被你气得俱颤。”
黎昭被逗笑,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樱桃小口嘬起一块腮肉,使劲儿磨磨牙,留下整齐的牙印。
蓦地,臀上一沉,她张了张嘴儿,恼羞成怒,“你打我!”
齐容与哪舍得打她,只是惴惴的情绪得不到纾解,在那肉最多的地儿轻轻拍了一下,不到一成力气。他埋头在她颈窝,一刻不想与之分开。
第37章
幽静的马车上, 暗昧陡增,黎昭难以应付这样粘人的齐容与,也第一次见识到齐容与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好了, 婚事要等祖父回来再议。”
这段姻缘,不管懿德伯夫妇是否认可, 黎昭都要先得到祖父的祝福, 再迈出下一步。
黎昭掰开齐容与的手,坐远了些, 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薄,多矜持。
“黎昭。”齐容与温柔唤她, 指了指自己腰间, “缺个荷包。”
黎昭哑然失笑,堂堂懿德伯府嫡九公子,会缺荷包?再说,武将有几人会佩戴荷包?
无非是向她索要信物呢!
“好。”黎昭倚在车壁上, 无奈地拉了拉长音。自己的女红属实不怎么样,但他开了口, 也不好拒绝, “对了, 你不许搭理那个名叫贺云裳的内廷女官。”
“为何?”
黎昭叹道:“终有一日,我会将自己的秘密全都告诉你。”
关于重生的秘密。
前提是, 他们的手能够紧紧相握,遇狂风暴雨,不离不弃。
齐容与听出端倪, 眼里有探知欲。
黎昭肃了脸,低头瞪他, 像只生气的小猫。齐容与立马妥协,并做出保证,绝不搭理贺云裳。
回到府邸,黎昭拉过迎香,在迎香的亲授下,一针一线缝制得认真,不出三个时辰,制成了一个雪花银底色绣聚宝盆的荷包。
黎昭高高执起荷包,眉眼弯弯道:“寓意很好,就是手艺差些,要不我重新做一个吧。”
迎香打个哈欠,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看小胖丫头实在困倦,黎昭打发她去耳房休息,自己坐在灯下重新剪裁绸缎......天蒙蒙亮时,少女趴在桌边睡着了,头顶紧挨针线篓,篓框里装着两个样式相同的荷包。
次日,当齐容与收到荷包时,淡色的唇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在一早校场晨练上,腰间多了一对荷包,被不知情的将士们取笑娘们唧唧,也不恼怒,还大大方方递给他们瞧,却不给任何人触碰的机会。
“拿开你的脏手。”齐容与拍开一名将领粗粝的手掌,提着唇角晃晃悠悠在晨风舒畅的校场里,看起来心情很好。
等傍晚回到伯府,也舍不得摘下,打算一直佩戴,就好像黎昭陪在自己身边。
华灯初上时,宫里来了人,是针工局的女官和女工。
赶在换季前,针工局要为朝臣们量体裁衣,赶制夏日轻薄的官袍,原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公事,可齐容与并不配合。
针工局的女工为难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女掌司。
贺云裳淡笑道:“例行公事,还望齐将军配合。”
“尺寸我都写在纸上了,没必要再量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