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发生[先婚后爱](82)
所有细节都是那样清晰地,存在于江好的脑海中。
江好僵直站着,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大脑无法思考,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做出反应。
回忆如潮水一般,窒息感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仿佛那些痛苦只是暂时被掩埋在冰山之下,在邮轮撞上冰山时,冰山崩塌,所有的痛苦再度浮出水面。
十几秒的时间,却好像无比漫长。
花生慢慢平缓下来,换了个姿势蹲趴下来,两只手揣在前面,腿弯着,成一个蜷缩的蹲姿,仍是窝在刚才的位置。
江好勉强恢复些知觉,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到窗边,扶着窗框往下看。
那辆熟悉的轿跑,就停在他常停的位置。
江好掏出手机,手上不稳地摔在了地上。她捡起来,拨出一个刻在大脑深处的号码。
所有一切都好似条件反射的举动。
“嘟——”
听筒里响起第一声回铃音,她焦急地等待着,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倏然,花生又猛地开始弓起身急促呼吸,和刚才的情况如出一辙。
她举着手机跑回沙发边,看着它难受的模样,伸出手想触碰它,却又僵在了半空中。
她好害怕。
好害怕它就像是肥皂水吹出的泡泡,稍不注意就破碎在她指尖。
只能这么目睹着它痛苦。
“好好,怎么了?”
听筒里传出靳斯言的声音,经由信号传播之后,在夜色里更显温柔。
那一刻,江好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生的浮木,对着手机急切地说道:“靳斯言,怎么办,你帮帮我……”
江好仓皇地向他求助。
电话那头是车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他的嗓音混杂着夜风的呼呼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马上到。”
江好无措地守在沙发边,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痛觉让她勉强镇定着。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的同时,跑过去开了门。
她身上是单薄的睡衣,靳斯言揽着她走进房间里,将门合上。
扶着她的手臂,将她上下看着,语气里有着太多关切,“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江好如泪失禁一般,控制不住地掉眼泪,慌乱得声音都在发抖。
“花生、花生它……”
她的话音未落,花生再次出现之前的情况。
靳斯言走近,没有马上碰它,等待它平缓下来。先检查了它口中有无异物,又看它身上是否有伤口。
“应该是生病了。”
他回过头,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身边,满脸泪痕,一张小脸煞白,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病人。
“上午出门之前还好好的,刚刚突然间就反复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我没有照顾好它……”
他的心脏被紧紧揪着,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向他。
“好好,看着我的眼睛,冷静下来。”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清晰,声音镇定而和缓,循循地引导着她,“你完全有处理任何事的能力,只是紧张了,对不对?”
江好望向那双让人依眷的眼眸,大脑努力转动着,试图读懂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掌心的温度传导过来,她慢慢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回暖,心脏暂时回到胸腔里。
她点点头,喃喃着,重复他说的话,“对,我完全有处理任何事的能力……”
靳斯言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一种鼓励,“那你想想,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
“医院,”她看见他赞同的目光,“送花生去医院。”
她的思绪逐渐清明,巨大的不安被暂时镇压在大脑指挥的行动之下,边说着边转身去拿花生的航空箱。
靳斯言看着她的身影,点开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声音一如往常的淡漠。
“找一家还在营业的宠物医院,筛选医生和设备条件,把地址发给我。”
江好小心地把花生放进航空箱里,关好箱门,起身匆匆就要往外走。
靳斯言挂断电话,拦住她。
接过她手中的航空箱,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皱了皱眉头,“穿好外套。”
江好随手拿了一件衣柜里的长款毛衣外套,在靳斯言的目光下,把扣子一颗颗系好。
两人一块下楼。
助理已经把地址发过来,医院距离江好住的小区几公里远。
他随手回复“辛苦,报加班费”。
打着方向盘,驶入主道。
车内安静,只剩下导航冰冷的机械女声。
江好坐在副驾驶位,航空箱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护着。低头沉默地看着花生恹恹的病态,落下的发丝挡住了她的侧脸。
靳斯言看向后视镜,里边映照着她的模样。
道路两旁的路灯昏黄,光影明灭落在她身上,她低垂着脑袋,眼泪像断了线的小珍珠,接连无声地往下落。
她并不是软弱无法独立处理事情,在大部分时间,她都很坚韧。
只是今天的情况格外不同。
车缓缓在路口停下,等待着红灯跳转成绿灯。
在这个针落可闻的空间里,一声极轻的啜泣,也显得尤为清晰。
靳斯言宽大的掌心覆在她冰冷的手背上。
江好抬起头,苍白素净的脸上,眼眶和鼻尖泛着红,纤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
他手上慢慢收拢,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没有言语,掌心温热的温度却告诉她——
我在。
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