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277)
明裳急忙地整理对襟,便听屏风外的哭声一阵比一阵厉害,乳母急忙告罪,“回皇上娘娘,小公主方才睡醒,要找娘娘就哭的厉害。”
安儿黏她,有事夜中也要她陪着睡,明裳抬抬眸子,觑到男人生黑的脸色,哭笑不得,她红唇亲了下男人侧脸,眼珠揶揄,“这可是皇上让臣妾生的。”
李怀修懒得看她,把人从怀里扯下来,让那乳母抱着安儿进殿。
说来也奇怪,小安儿似乎有所感觉,进了母妃殿中,哭声就渐渐小了,直到被母妃抱到怀里,抽抽鼻子,彻底不再哭闹,反而往母妃怀里拱了拱。
明裳哄着小安儿,抱到男人眼前,“安儿,这是你父皇。”
她眼珠一转,要送到男人怀中,李怀修没抱过孩子,前几个皇子公主都是有乳母抱给他看。
他面容紧绷,僵硬地抱过女儿,安儿恋恋不舍地望望母妃,张开小嘴,正要哇地哭出来,乌溜溜地瞳仁就看到了抱着她的男人,感觉些许亲切,她鼓鼓小嘴,勉强地由父皇抱一会儿她。
乳母见之,在一旁讨喜道:“小公主只亲近皇上娘娘,瞧瞧一点都不哭了。”
李怀修抱着女儿,手臂慢慢放松,眸色也渐渐柔和下来,他仔仔细细看过女儿的眉眼,“安儿生的像你。”
明裳不乐意,“臣妾生的,自然像臣妾。”
那女子捏着女儿的脸蛋,李怀修望着母子二人,不由在想,安儿这爱哭爱闹的性子,怕是也像了这女子。
……
太后回宫的三日后,皇后病愈,六宫如常去坤宁宫问安,没人敢多嘴去问,为何太后回宫,皇后的旧疾这样快就好全。
各宫到寿康宫问安这日,皇后方从殿外进来,落下座,殿外就有宫人进殿,到皇后身侧附耳禀话,皇后细眉微拧,神色难看。
贤妃眼眸打量一瞬那禀话的小宫女,轻声去问,“臣妾见皇后娘娘这般心烦,是出了何事?”
皇后无奈,“不是什么要紧事,徐答应到寿康宫来的路上,经过御花园湖亭,不慎滑了一跤,跌到水里,幸而伺候的宫女得力,会些水性,才得以把人救出。”
闻言,在场的嫔妃都掩了掩唇角,忍不住失笑,唯有贤妃察觉,徐答应到寿康宫,为何要经过御花园。
从寿康宫中出来,贤妃立即命人去打听,果不其然,得知今儿圣驾也去了御花园。
不怪徐答应心急,宓妃能侍寝后,皇上就再没去过别的宫里。
眼下这形势,她反倒举棋不定,该把赌注押到哪位皇子身上。
此时,寿康宫中,六宫嫔妃散去,皇后仍未离开。
她摘下护甲,代替了赵月儿去揉按太后的额角解乏,“侄女数年不见姑母,只能从书信寥寥几字间得知姑母的音讯,侄女实在惭愧。”
太后如何看不出自己这个侄女的心思,当年她为皇帝从萧家挑选正妃,萧家三房,她不止有这一个侄女,太后原本看中的是长房的三姑娘,知礼守节,进退有度,谈吐间可见心胸不属于男子,做正妃就是要有容人之量。
将要定下时,太后却得知那三姑娘意外落水,被安远候府的庶子所救,众目睽睽之下被看了身子,这世道于女子的名节甚为苛责,太后可惜三姑娘,不得已再三挑选下,挑中了这个侄女。
直到她宣昭萧家长嫂入宫那日,才意外得知,那三姑娘落水,全是败这个侄女所赐。事已定下,再无更改。入王府后,她见办事还算稳妥,便也慢慢接受,直到这么多年过来,这个侄女按捺不住,想要养下一个皇子。
太后没有看她,“既是惭愧,待哀家回永州,皇后不如与哀家一同过去。”
皇后面容僵住,她看一眼太后,却看不出太后这是与她玩笑,还是真的将她带去永州。
她微微失神,斟酌道:“姑母,臣妾是六宫之主,离开皇城,怕有不妥。”
太后淡淡笑了声,微阖眸子,“凡事看得太重,犹如束缚己身,挣脱不得。”
她这个侄女,凡事看得太重,终将走上一条死路。
皇后心下一紧,望向太后的面容苦笑地牵了牵唇线,稍许她起身,跪到太后面前,“侄女谨记姑母教诲。”
太后喜静,也有些乏了,没再留她,皇后离开,殿内有一瞬间的安静。赵月儿推开门,手中捧着炖煮的羹汤,放到凭几上,“太后还没用早膳,月儿去膳房亲自做了梨子汤,太后尝尝。”
她盛出糖水,放了半块口齿生津的梨子。
太后招呼她坐下,“好孩子,过来陪哀家说说话。”
赵月儿便坐下身。
“方才你进殿时,可遇到了皇后?”
赵月儿不解太后为何问她这事,点了下头,“皇后娘娘问月儿在这宫里可还习惯,缺什么尽管与皇后娘娘说。”
她手中的汤勺搅了搅,待梨汤温热,才递到太后嘴边。
太后饮下梨汤,摇头笑了笑,“那哀家再问你,六宫嫔妃问安,你以为宓妃的性子如何?”
赵月儿眉眼挑了下,想起宓妃送给自己的那个玫瑰熏香,很是好闻,她便为宓妃说了句好话,“宓妃娘娘人美心善,柔和温情,又有些女儿家恰到好处的娇气,月儿情不自禁的喜欢。”
太后讶然,神色若有所思。
……
寿康宫并无多少伺候的宫人,皇后出殿,正遇上了送汤的赵月儿,她多关照了几句,并未将一个没什么心机的赵月儿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