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56)
绘如等人要比明裳回来的快,明裳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君心难测,即便皇上宠着她,可在君颜面前,她仍旧是有些怕。待辛小五回来,明裳直把人责罚了一顿。
銮舆回了乾坤宫,左前御史已候了许久,他正要做礼,李怀修抬手示意不必,金纹长靴上了三级御阶,坐到御案后,掀眸看了他一眼,拿起案上的奏折翻了翻,“又是参南昭王的折子?”
左前御史曹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自长公主过世后,南昭王在封地纵情享乐,不顾民生,往日有李勉等人劝谏还好,可今岁多灾,土地无所出,加之南昭王奢靡无度,百姓怨声载道,半月前已有了民变,幸而被李勉镇压下来,才未出大事,只是长此以往,终究不是法子。”
李怀修合上手里的折子,压了压眉心,良久,开口道:“召南昭王回宫。”
左前御史大惊,扑通跪到地上,“皇上,先帝爷曾下令,南昭王永不得踏入京城寸土,即便是薨逝也不得葬入皇陵,皇上若下此令,岂不是违背了先帝爷……”
李怀修掀起眼皮子睨过去,声音平静,却压得曹洪抬不起头,“朕把你放到这个位子上,不是让你来违逆朕的。”
曹洪脊背一阵寒凉,再叩两首:“臣不敢!臣不敢!臣誓死追随皇上!臣这便下去召礼部准备,迎南昭王回宫!”
待左前御史从御前离开半个时辰,全福海才敢进殿奉茶。左前御史来这两趟,都是因为南昭王一事。说起来,这事也闹得皇上头疼。
南昭王生母是当今太后的嫡亲妹妹,当年太后有孕,先帝爷有了新宠,甚至几番为新妃训斥太后,太后气急攻心,险些小产。太后母家曾为太后腹中子算过一卦,是帝王之相,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才送了太后娘娘的嫡亲妹妹入宫,赐静嫔。
全福海从没见过静嫔那般聪慧又温柔的人,静嫔入宫后,处处护着太后,后来还因此小产一次,太后生产得子一年,静嫔先生一女,又得一子,却因身子弱,没多久就去了,太后悲痛不已,将静嫔的一子一女养在膝下。公主还好,像静嫔的性子,待太后甚是孝顺,可南昭王这位皇子,秉性实在刁钻古怪,荒诞不经,除了皇上和大公主的话,谁也不听。因梅妃责罚大公主,南昭王便设计害梅妃小产,先帝爷一怒之下将南昭王贬离京城,下召即便薨逝,也不得葬入皇陵。
三年前,大公主染疾病重,呕血而亡,南昭王拼死入京,也没见到大公主最后一面。若非皇上拦着,先帝爷差点让御林军杀了这个逆子。打那以后,南昭王性情大变,以前虽是忤逆,可本性也是好的,便是这几年,吃酒淫乐,荒唐无度,甚至做了先帝爷的木人当马骑,不知被满朝百官弹劾了多少回,幸而有皇上护着才勉强保住封号。
全福海到御前奉了茶水,见皇上在批奏折,默不作声地到一旁研墨。
今儿皇上心情不大好,全福海极力压低了动静,出气都小心着。
第026章
漏刻过了一半, 李怀修忽然撂下折子,眉眼微沉,“阮嫔身子不适, 明日起不必去坤宁宫问安, 让她老老实实待在上林宫。”
全福海应下声,心知肚明, 阮嫔主子近日不知怎么了,竟不比当年怀宝珠公主的时候,性子愈发张扬, 无形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皇上下此令,也是为了阮嫔主子肚子里的皇嗣着想。
……
上林宫,阮嫔听了传旨小太监的话,一时失神, 身子踉跄了下, 若非令溪眼疾手快, 怕是要倒在地上。阮嫔抓紧了令溪的手腕,问出声,“劳问公公, 可是本宫做错了事, 皇上才要责罚本宫?”
德喜哪敢说主子的不是,他大约猜出几分,皇上软禁阮嫔,全然是为了阮嫔肚子里的皇嗣,后宫风波不断, 至今没有皇子,不论阮嫔品行如何, 皇上都是要保住这个孩子。
他扬起和善的笑:“主子有孕后身子难免不爽利,皇上令主子在上林宫歇着,也是为主子着想。”
阮嫔却不相信,当初她怀着宝珠时,也不见皇上如此关怀,她心里胡思乱想,忽然记起宫人传言,今儿御花园里,宓常在是乘着皇上的銮驾回的顺湘苑。她眼底霎时阴沉下来,定是那个小贱人,趁着她有孕不能侍奉皇上,才在皇上耳边吹风,要软禁于她,作为报复。皇上竟然也听信了那个小贱人的谗言。阮嫔气不打一出来,若是旁人知晓她被皇上禁足在上林宫,那她的脸面何在!
德喜瞄着阮嫔主子变来变去的脸色,吓得一头冷汗,他不知阮嫔主子心里怎么想的,总归这话他是传到了,该说的也说了,阮嫔主子想错了地方,可就不关他的事了,毕竟阮嫔主子近来有孕后,脾气实在不好,到御前见不到皇上,就要拿他们这些奴才开涮,搁谁谁也吃不消啊。德喜脚底抹油,福了身转步出了上林宫。
回到内殿,阮嫔抬手就摔了两个茶碗,眉眼厉色,“贱人!就知道靠着狐媚子手段挑唆皇上!”
令溪在一旁不敢说话,待觑见主子气消得差不多,才招手命宫人进来收拾茶碗的残渣,免得伤了主子。
她捏着帕子为阮嫔擦掉手心的水渍,劝道:“奴婢猜想,德喜公公说的是实情,皇上担忧主子,才免了主子到坤宁宫的问安,可见皇上对主子腹中的小皇子有多重视,怎是一无所出,只靠姿色的宓常在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