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情(324)
“那时候想显得成熟些,免得你总说我像小孩。”苏青瑶说罢,莞尔而笑,因为怕被别人说是小孩这种念头本身就很孩子气。
她将长发拨回耳后,俯视着男人,转念想:“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地盘,她不可能会是当孩子的那个,”不禁笑起来。她弯腰,吻他的唇珠,舌尖触到唇缝。徐志怀顺势含住她的下唇,手臂环住细腰。吻着,他手肘朝后,撑着床板坐起。苏青瑶见状,一手扶在肩头,一手横在他的颈后。
两两对坐,亲吻黏腻而热切,很快溢出唇舌,转而印在下巴、脖子、锁骨,开始往胸口去。苏青瑶忽而一羞,身子往前压,想从正面推倒他。徐志怀却抢先一步,搂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下。苏青瑶嫌他重,仰起脸,轻咬一下他的唇瓣,两手推推胸口,要自己在上头。徐志怀轻笑,握住她的一只手腕。
亲吻像两方的军备竞赛,做爱也可以是一场战争。
而他们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珐琅灯盏漾开灯泡的暖光,映在粉墙,拉出一块无波的电影幕布。随着唇舌相交的吸吮声,幕布上,翻出两个相叠的剪影,手连着手、唇贴着唇,彼此缠绕,如同一段令人眩晕的蒙太奇剪辑。
可怜的窄床容不下这样的颠簸,一不留神,两人竟卷着被褥,翻到幕布边缘,眼看就要掉出去。幸而徐志怀反应够快,搂紧她的肩,及时充当了肉垫。紧跟着,“咚”得一声,双双滚落,落在长方形的地毯上。毯子的边缘是一圈象牙白,内里是四方的玉纹蓝,花枝从白的边缘向蓝的内圈生长,簇拥着忽而坠落的二人。
苏青瑶从被褥里钻出脑袋,埋怨了声:“都怪你。”徐志怀浅笑,掌心抚过她的肩头,顺着光滑的后背,停在腰窝,然后抬起下巴,又去吻她。
轻柔且细密的吻,像糖一样腐蚀牙齿,令人酥软。
苏青瑶趴在他怀里,感受到男人湿热的鼻息和硌人的下体同时贴上肌肤。她心弦颤动,喉咙里发出两下轻轻的“呜”音,给热吻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接着直起身,低头,手摸索到被褥深处,扶稳顶戳腿间的那物,缓缓套进去。
闷哼即刻从她的喉咙,转到他的唇舌。
苏青瑶闻声,头垂得更低。
她拽着被角掩在胸前,唇角紧紧地摇摆。
吸气,呼气。
跟随呼吸,圆圆的肚脐一下进、一下退,往下的小腹,一下收、一下放,连带着濡湿的甬道,亦是跟着节奏,一紧一送,控制着他在最深处的那一点反复摩擦,磨出咕叽咕叽的水声。恰如泉眼从地底涌出,她腿心忽而一湿,泉水润泽了漆黑的森林。
徐志怀被夹得后腰发麻,是一种局部的休克。
他低喘,沉声叫她动一动,指起伏的那种。
苏青瑶听了这话,脸埋进被面,停下来。
“不要,”她细小的声音从褥子里探出头。“好累的。”
徐志怀闻声,无奈地支起上身,左掌掐住她的腰,右手绕到身后,托起臀部。一次吸气的工夫,细碎的摩挲便转变为密而急的拍打。如同欧洲的贵妇人乘坐马车,驶入一条布满石子的乡间小路,止不住地颠簸。
她骨头打颤,生怕会散架似的,慌忙搂住他。额头靠在颈窝,肩膀依偎在胸口,皮贴皮、骨贴骨,肌肉因为愈发用力地顶腰,一下下撞到她的肚子。小腹被两头夹击,阵阵发麻,苏青瑶受不了,攀附着肩膀去吻他,自下而上,把他的舌头勾过来。
拥抱、接吻、欢好。
一切皆是那么紧凑、缠绵,不留一丝缝隙。
苏青瑶似被热水软化,有种想说也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不再满足于仰吻,原先环着肩膀的双臂向上,十指陷入他的短发,抚摸着发根。徐志怀闷哼,托着她的臀缝,用劲顶她几下。小腹深处传来微微的胀痛,苏青瑶搂他搂得更紧,一面与他顶着舌头,一面动起腰。突如其来的主动令内壁加快了收缩,一张一合,咬得徐志怀喉结颤抖。他吮着她的上唇,叼小猫一样的吻法,叫她暂时别动。苏青瑶没能听进去,反而将腿缠紧,腰肢起伏得愈发激烈。
绿萝绕松柏,反倒要将树干绞死。
徐志怀仰头,喉结往上提,身子也稍稍朝后仰。几下促喘过后,徐志怀侧头,眼神斜下落在下过雨的密林,手探入其中,凭借经验,中指一弯,勾住那一颗嫣红的圆珠,在指腹按压搓弄。
剔透如琥珀糖的蜜色灯光内,他的指头是小小的子弹,射来,让她在无止息的颠簸中被击碎了。苏青瑶惊叫,腿心陡然夹住手腕,毛巾似的拧起,拧出一股热流,朝他迎头浇下。徐志怀小腹随之收紧,顿了一顿,继而用双手扶住她的胯骨,托着她起伏。
快感在刺激下积蓄为海潮,一浪高过一浪,扑向海岸漆黑的礁石,击打出无数泡沫。苏青瑶支撑不住,弯下腰,伏在他胸口。四肢百骸顿时化为水流,淌出来,一股接一股地涌出,从她这里流到了他那里,顺着尾骨一路传到后颈。徐志怀低喘两声,紧蹙着眉,冷不然抽出,叫海沫飞溅。
下一秒,海波回转。
他两手擒住她的脚踝,面对面推倒了她。
腿弯曲着翻上,膝盖快要顶到心口,压得苏青瑶近乎无法呼吸。她启唇,正欲抗议,他就以这样的姿势重新进去,一下捣入最里,又一下退到最外。
如此反复,苏青瑶本就碎裂的神志,似被药杵细细研磨,成了粉末。她蜷起脚趾,想在粉屑里归拢出一个形状,于是越收越紧,身体紧到一个地步,小腹抽搐,突然锢住了他。徐志怀头皮发麻,被迫悬停。他强忍快感,抚摸她的脸,叫她放松、放松……苏青瑶听不清,反握住他伸来的右手,脸贴在掌心。有一瞬的疼痛闪过,她的四肢缓缓放软,潮水彻底失控。徐志怀背脊一僵,良久,才渐渐松弛。被海浪掀翻那般,他搂着她躺在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