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宠婢(25)
疆域甚广,却并非富庶安定之地。
此界自百年前便倭贼作乱不断,近年更是猖狂,烧伤抢掠不止。
又兼之上官无德勾连害财,商户哄价利令智昏,只余百姓无辜苟喘,流民甚多苦不堪言。
简直是一块烫手山芋。
不,应说是一目无法纪之黑窟,更是恰当。
案牍上的上书却个个不提,只言此界各处晏海河清、太平繁荣。
沈卿司扶额苦思,一时无言。
正是阖眸愁苦之际,忽闻溪水潺潺之音泠泠扑面,“侯爷,且饮些清茶润润吧。”
入目人还似天边泸月,皓腕霜雪。
一张美靥芙蓉不及,美目流盼幽谷空兰。
沈卿司怔了怔,呼吸发紧。
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方压住微乱的气息。
“可会磨墨?”
见她摇头,沈卿司修指提墨,“过来,本侯教你。”
桑无忧一顿,并不想才出来又激怒他,只好上前。
“磨墨最重力道曲直。”
他从身后浅浅拥住,将黑玉般的墨块置于她的手心,又用手圈住她的,却一动不动的。
桑无忧只觉浑身被缚住般的难受,他身上的和罗香气如锁困人,让她喘不上气来。
“侯爷?”她不知何为,只硬着头皮。
“无水,怎么磨墨?”
一股暧昧的气息和着他低沉的嗓音,排山倒海地钻进她的耳里,令她浑身捉紧。
她提起一壶清水微倾,一股清润倒入歙砚。
下一刻,他的手又捉住她的柔夷,稍一用力便提起壶嘴,“够了,水多了。”
桑无忧只觉呼吸都要停滞。
“无忧,你可知这磨墨之道,需心静手稳,深浅适宜。”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戏谑。
他握着她的手,一点一寸的,动了起来。
起先是一圈圈浓线,不过片刻,墨色就浓稠了起来。
如她混乱的心思般。
“侯爷,奴婢愚钝,恐怕学不好这样细致的活儿。”
沈卿司轻笑一声,低头见她鸦发如云,耳垂精致动人,露出一截雪项如玉。
手轻放,又无意般拂过她的背,又再度握住,“无妨,本侯有足够的时间,来教你这个磨墨的生手...”
沈卿司瞧着他的大手几乎完全包住了她的柔夷,只瞧见她水葱般的指尖,在自己掌心下晃动。
他要她向东,她便向东。
他要她向西,她只管向西。
“这磨墨之道,亦是女子人生之道。”
忽而,她觉出腰间被人握住,似有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
桑无忧身体一颤,咬了咬唇,低声似哀求似警告:“侯爷,请您自重!”
可那手指却不老实,在桑无忧的腰间不轻不重地一捏,激的她半退一步,踩中他的皂靴一角,她方有机会挣脱出来,跪在地上,“奴婢愚钝,求侯爷恕罪!”
沈卿司坐回椅上,把玩手中玉盏。
“你这墨磨得尚可,且不算太笨,出去吧。”
桑无忧如得圣旨,利落起身,快步朝门口而去。
“莫走远了,去外间榻上守着。”
......
沈卿司在书房又做了两个时辰的功课才算稍停,拂开小门,见不远处美人横卧榻上,香甜沉酣。
走近了,见她半卧于榻,如稚童梦酣,皓腕半露,欺霜赛雪。
许是听见响动,桑无忧立时醒转,却因懒起无力,眸光水色迷离,娇憨之态更添一分妩媚。迷蒙的一双秋子雾蒙蒙地瞧着他,琼貌如雪明珠绛唇,便是那诗句所言的,清极潋滟。
沈卿司喉头一动,看了一会儿才道,“爷都没睡,你倒偷懒儿一枕黑甜?”
她愣了一下,此刻也清醒过来,忙起身肃目,老实的站成恭谨牌匾,“是奴婢失职,一时大意,请侯爷责罚。”
他心情不错,只一摆手,“罢了,倒也没误了爷的事儿。你被关了这许久也定是疲累了,不必在这儿伺候,且下去休息养养精神吧。”
她有些诧异地瞧他一眼,沈卿司今日穿了一袭绛紫苏绣鸳柳纹的袍子,腰间束一条宝蓝祥云纹带,愈发衬得身姿如树,端得一身玉骨风清。
越是好看的人,作弄起人来,才越是狠。
她压下眼,躬身走了出去。
看来,是时候了。
第二十章 是个妖精
桑无忧一路脚步匆匆。
瞥出院子一眼,见两个粗使婆子吵闹了起来,打个耳朵,好似是因为前几次的换班没清楚,导致这一片地方的清不确定归谁,便起了冲突。
两个婆子你啐我一口我咒你一句的,好不难听。
往常她见到此情也会褫夺板正,一是她是见山院的大丫鬟,如若手下人不老实,她也难辞其咎。二是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多费唇舌,只要拿老夫人和侯爷之名压制一二,那些人便也能认清形势,老实去了。
可今儿她嗖嗖而过如没见过一般,任凭谁人吵闹,也不能止她一步。
回了西厢小屋,打开官匹箱子,掠过一众杂物,掏出最低下的粉皮包袱,展开,里面竟是白花花、沉甸甸的六十两白银。
这些银子触手生温,她爱怜的一抚再抚。
嘴角不住提起期翼的笑来。
又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遍银子,才将那粉皮包袱重新捆了塞进怀里,出了门。
恒所谓“宰相面前七品官”,管事房处处都透着古朴的韵味。
青花瓷器、红木家具、以及悬挂着的一些小有名气的古画,竟比那些地方小官的办事所还要奢华讲究些。
“那王家小姐长得鹰头雀脑百拙千丑,父亲叫我娶她,岂非浪费我这一身的堂堂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