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101)
他给身上鳞片丛生的薛庭笙包扎过伤口,很清楚的知道薛庭笙身上没有妖气并不是她可以用修为压制的结果。
薛庭笙就算半妖的鳞片都被打出来了,身上也是没有妖气的。
但这个例子又和沈南皎自己对半妖的认知完全相悖。
他想得脑筋正打结,旁边薛庭笙卷起书本敲了敲桌面:“你现在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吧?”
沈南皎:“没有,闲得很。”
薛庭笙站起身,拍拍手:“那正好,我刚学了这个,你的脑袋借我试试。”
学了这个?这个是什么?
沈南皎困惑,一瞥薛庭笙手里那本书的名字——薛庭笙道:“我是短发,这书上的发髻我没办法盘。”
沈南皎瞪大眼睛:“可这是女子的发髻啊!”
薛庭笙:“我知道,我又不瞎,看得出来。”
沈南皎继续:“但我是男的啊!”
薛庭笙:“我知道,我又不瞎,看得出来。”
沈南皎瞪着薛庭笙,薛庭笙神色自若,把那本书塞进他手里:“帮我拿着。”
他又低头看了眼书,那一页画的是飞天髻,薛庭笙的头发短,盘不起来倒也正常。
沈南皎其实不太想梳这种女孩子的发型。
无论是女孩子的头发还是各种风格的裙子,他十三岁之前都已经被迫试得够够的了。但是他一抬眼,看见薛庭笙站在自己身后,表情认真的在看书页上画的教程。
昨天薛庭笙那么一说,沈南皎虽然羞愧难当,但也实在没想过薛庭笙当真会去学什么扎头发。
这活儿和薛庭笙太不搭。
薛庭笙看起来适合拿剑拿刀拿笔,但就是不适合拿着梳子给人扎头发。
可薛庭笙现在就是在学怎么给人扎头发。
沈南皎问心有愧,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还是没能把拒绝的话给说出口来。
他干脆两眼一闭决定眼不见心不烦;他骗薛庭笙,这算他罪有应得,受着吧。
梳子和发簪——这类东西薛庭笙身上原本是没有的。
但多亏了沈南皎。
沈南皎昨天晚上把射灯笼的奖品补给她了,那些奖品里面就有簪子,发梳之类的。
她拆开沈南皎的发带,高马尾散开,像绸缎似的倾斜。薛庭笙忍不住摸了一下,手感很好,冰凉又柔软,而且很顺滑。
她用手指可以在沈南皎的头发里,一下梳到尾。
薛庭笙自己的头发是会打结的,太簇脊背上的风毛也会打结,她第一次摸到这么顺滑的头发,简直像是——
薛庭笙脑子转了一会儿,没有转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再摸第二把。
沈南皎:“你真的在梳头发吗?”
薛庭笙面不改色回答:“真的。”
沈南皎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干脆保持沉默。
薛庭笙拿出木梳,一边对比着书页上的教程,一边小心翼翼把沈南皎的头发挽起来。
昨天沈南皎给她扎头发的时候很轻松,薛庭笙看教程的时候也觉得很轻松,所以上手的时候非常自信。
然后一个发髻挽散五次。
第五次,沈南皎顺滑的头发跟瀑布似的从薛庭笙手指缝隙间流淌出去。
她攥住了其中一搓,神色凝重:“为什么会失败呢?”
沈南皎脖子都伸酸了,无语:“你问我?”
薛庭笙:“没问你,我问我自己呢,别吵我思考。”
她俯下身去,目光盯着沈南皎举在手里的书本,试图通过重温教程的方式来查看自己错在哪里。
薛庭笙:“可能是我簪子固定得不对,再试试吧。”
她在看教程书的时候沈南皎也在看。
虽然面前没有镜子照不出站在自己身后的薛庭笙,但沈南皎在这方面属于熟练工,能凭借薛庭笙手指落下的位置大概猜测她的手法。
在脑海中复原了一下薛庭笙的过程,再对比着看教程书上的内容。
沈南皎道:“应该是这里——第三步,余发要绕到簪子下面压住。这点书上没写,给省略了,大概就是绕到这个位置。”
他要给薛庭笙指位置,抬手就往自己后脑勺摸,但掌心落到实处时摸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头发。
沈南皎愣了一下,动作停住。
他的手刚好盖到了薛庭笙手背上。
他一愣,薛庭笙也意外,垂着眼睫,目光注视沈南皎与自己交叠的手。
但只有片刻,薛庭笙很快的把自己手抽出来,回答:“我再试试。”
沈南皎飞快的缩回手,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自己掌心。
掌心当然只是掌心,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南皎总觉得自己掌心还残留着某种柔软的触感。
气氛一时微妙的沉默下去,并且并非单方面的微妙;这会儿连薛庭笙都不说话了。
她低头,意图专心的给沈南皎扎头发,但手背总感觉发烫,注意力难以集中。
在注意力难以集中的情况下,第六次倒是成功把发髻挽上去了。
薛庭笙本就不笨,只是书上省略了一步,她又全无经验,前五次才一直失败。
虽然成功了,但发髻挽得有点歪歪扭扭,薛庭笙掰过沈南皎的脑袋,凑近仔细观察。
她凑得太近了,虽然在看沈南皎脑袋,但沈南皎感觉自己鼻尖险些撞到薛庭笙的唇。
不常和人亲近的人便有这样的毛病,因为没有经验,没有参考对象,所以根本拿捏不准正常的社交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