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132)
“你忘记山规啦?”
沈南皎眉梢挑了下,眼眸转动,语气微冷:“那又怎样?不然你现在把船开回去,让你师父处置我好了。”
林司林:“……”
林司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回答沈南皎。
而沈南皎则捋了捋自己衣袖,眉头皱起老大不乐意:“说话就说话,扯我干什么?给我衣服都扯皱了。”
林司林和沈南皎说话时都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而船头和船尾也确实有那么一点距离。
正常情况下,坐在船尾的薛庭笙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
但偏偏薛庭笙能听见。
不仅能听见,而且还能听得非常清楚。
她抱着自己的剑坐在船尾发呆,脑子缓慢的梳理着面前的情况。
她失忆了。
出现在一个很排外的地方。
而沈南皎和林司林都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林司林说沈南皎是离家出走。
他打趣沈南皎时语气很轻松,这说明在林司林看来,沈南皎离家出走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闹大了被抓回去,顶多也就是被宗门训斥两句的事情。
沈南皎原本要带一个人走。
但林司林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会不会和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有关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屁股底下坐着的木舟出现了轻微起伏的动静,薛庭笙半垂的眼皮底下,眼珠小幅度转动,余光瞥见沈南皎走到自己旁边坐下。
船头位置不大,林司林站在那里撑船,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南皎大概是不耐烦他问东问西,所以坐到了船尾,薛庭笙隔壁。
他继续包扎他右手掌心的伤口——他的左手很灵活,大概率是左撇子,那把雪白似月光的长弓被他背在背上。
薛庭笙默默在心里评估着对方和对方师兄的威胁性:如果自己不是重伤状态的话,面前这两个人捆在一起,大概率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是谁打伤了自己?
有太多的问题想不出答案,因为实在是缺乏线索。
因为实在想不出来,薛庭笙姑且将那些问题放到一边,望着远处倒映一轮圆月的海面开始发呆。
海面上漂浮一层缥缈的灰蓝色水汽,月光柔柔飘荡,天地间碧海潮生。
此处安静得不像大海深处,就连海波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薛庭笙正望着海上明月发呆,旁边沈南皎‘嘶’了一声。
她听见了,但不想理,感觉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继续看月亮。
过了一会儿,沈南皎又‘嘶’了第二声。
薛庭笙心想:林司林是他师兄,应该会管他。
结果林司林只是站在船头撑船,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薛庭笙在心里又默默的补了一句:好没用的师兄。
终于,在沈南皎‘嘶’第三声的时候,薛庭笙眼眸微转,将些许余光瞥向沈南皎。
沈南皎正在和他手掌上缠绕着的绷带斗智斗勇。
诚然,沈南皎的左手非常灵活,单手打结不在话下。
但他平时被人服侍习惯了,从来没有自己包扎过伤口。理所当然的,沈南皎也并不会包扎和打结。
他的包扎伤口便仅仅是将品质绝佳的伤药,厚厚的一层洒在伤口上,然后再用干净的纱布将其裹起来。
到了收尾的结,无论如何也绑不好。
不是松了,就是绕多了半圈——沈南皎试了三四次,总找不对方法,烦得一直抽气。
薛庭笙被他蠢到了。
在看见药物和纱布的瞬间,她的脑子里自然而然记起来了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伤口。
这部分知识自然的就像薛庭笙的一部分。
她在解锁这部分知识的瞬间,又对原本的自己有了一些了解:经常受伤,常去危险的地方,不然就是大夫,所以才会对处理伤口很熟练。
沈南皎又尝试了几次,终于绑出来一个看着丑,但松紧度刚好的结。
他松了口气,抬起头,正好对上薛庭笙侧过来的脸;目光接触的瞬间,沈南皎歪了歪脑袋,脸上冒出一点疑惑的模样。
薛庭笙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挪开,继续看着海面上的月亮发呆。
“对了,薛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望棠山?”最先开口询问薛庭笙来历的,却是林司林。
他刚刚和沈南皎说悄悄话时,还在怀疑薛庭笙的来历。
但是现在对着薛庭笙说话时,青年脸上又挂起了很有亲和力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薛庭笙慢慢抬起眼睫,目光扫过林司林,道:“不记得了。”
林司林一愣:“不记得?”
沈南皎嘴快的接了一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薛庭笙懒得理沈南皎,只向林司林解释:“我失忆了,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就在那里,再然后就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指了指沈南皎,沈南皎单手撑着脑袋,道:“这就是你碰瓷我的理由?”
薛庭笙懒得理他,并不回答。
沈南皎自问自答:“不过你还挺会挑对象,一碰就碰了个最好看的。”
说完,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刚刚带着薛庭笙跑路的时候,风太大了,将沈南皎的刘海吹得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