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139)
沈南皎声音虚弱:“我……我不知道……我头好晕……”
薛庭笙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凑过去抓住沈南皎后脑勺的头发把他脑袋拽起来——沈南皎被迫仰起脸,脸上表情确实是晕乎乎的,一大片血迹以他额头为中心,流淌过他眼睫,颧骨,一直流到下颚处,缀连成滴滴答答的不连贯水流。
沈南皎磕破头了。
而且磕得格外严重。
这情况薛庭笙光闻血腥味就能闻出来了——但她有点怀疑人生。
看看沈南皎满头满脸的血,她不禁再度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她额头上被磕到的地方有些发热,但连肿都没有肿起来。
沈南皎似乎对自己现在满头是血的状况,还不太清楚,说完那句话后仍旧觉得头晕,于是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一时间血珠子四溅,有不少溅到了薛庭笙衣服上。
薛庭笙沉默片刻,暂时没功夫管大堂里的其他人了。
她觉得沈南皎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他好歹是一位修为不低的修道者,又是用弓箭的。就算是喝醉了酒,沈南皎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也不至于差到连摔两次,而且还摔得这么惨才对。
“行了,别甩了。”薛庭笙按住沈南皎脑袋顶,指尖触碰到一层湿润温热的血。
沈南皎被她按住脑袋后果然不摇头了,但表情还是懵懵的。
薛庭笙把他拎起来扶上楼。
她不知道沈南皎的房间钥匙放在哪里,就干脆把他扶进了自己房间。
驿站内部虽然禁止斗殴,但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却存放有许多不同类型的伤药和纱布。薛庭笙把那些伤药全都翻出来,拔开塞子嗅了嗅气味,大致分辨出作用后,挑了有用的几个拿来给沈南皎包扎脑袋上的伤口。
薛庭笙包扎伤口很熟练,所以很快就结束了包扎的这个过程。
同时沈南皎脑子也慢慢从失血过多的迷糊中清醒了过来——他摸摸自己脑袋,摸到一层厚实的纱布。
即使隔着纱布去摸,也能感觉到微微的痛意。
沈南皎倒吸一口冷气,“不对劲,我今天也太倒霉了。”
“先是吃颗枣都被噎到,然后是打算起来的时候被椅子绊倒,你拉我起来的时候我又踩到东西摔倒,还刚刚好磕到了脑袋。”
沈南皎看了眼薛庭笙的额头,“而且同样是磕到脑袋,你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这直接头破血流了。”
薛庭笙没吱声,默认了沈南皎的说法。
沈南皎扶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的嘀咕:“是那种会专门让人倒霉的小伎俩?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薛庭笙脑子里并没有冒出相对应的知识——看来这是自己失忆之前就不擅长的事情。
坐在床沿的沈南皎沉思片刻,忽然咬破自己食指尖往自己左手掌心画下一个复杂的图案。
图案完成的瞬间,沈南皎的掌心泛出金红色的光芒。
薛庭笙目光饶有兴趣注视着沈南皎的左手,猜测这是某种能对抗所谓‘巫蛊之术’的东西。
这算是阵法吗?
但是薛庭笙所理解的阵法里面,好像没有这种表达形式的。
金红色光芒慢慢散尽,沈南皎抽了抽嘴角,漂亮的脸上慢慢挤出一个狰狞的笑来:“我就知道……”
他刷的一下站起来,站起来的瞬间,包着纱布的脑袋撞到了床顶的木架——沈南皎发出一声惨叫,又坐回床上。
薛庭笙很确定自己的床足够结实。
但是在沈南皎一屁股坐回床沿的瞬间,薛庭笙同样清楚的听见自己那张足够结实的床,发出了某处卯榫结构脱位的细微声音。
下一秒,整张床连同床帏和支撑的木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倒塌!
完全的将沈南皎给埋了进去。
就站在沈南皎面前,距离崩塌的床不过三步距离的薛庭笙,陷入了沉默。
……好可怕的巫蛊之术!
已经塌成一堆零件的废墟耸动了两下,随后沈南皎的胳膊伸了出去,扒拉开埋在自己身上的大型零件,艰难又坚强的爬了起来。
他的脑袋好像是这次坍塌的重点受伤对象,点点血迹渗透了白色纱布。
沈南皎被砸得头晕眼花,伸手在旁边抓了几下,抓住了距离最近的花瓶架子。
见他抓住花瓶架子,薛庭笙眼皮一跳,心底顿时冒起些许不好的预感。
不等她出声提醒——沈南皎的手才刚抓上去,原本三足鼎立十分稳固的花瓶架子莫名晃了晃,架子上那尊美人颈花瓶连带着里面剑兰的插花一并倾倒,目标明确砸向沈南皎已经二度负伤的脑袋。
看起来是想要沈南皎的脑袋梅开三度。
薛庭笙反应迅速上前抓住沈南皎手腕将他拉起,顺带一脚踢开落下的花瓶;沈南皎被拽得踉踉跄跄,脆弱的脑袋一头撞上屏风。
到底是梅开三度了。
那架厚实异常的木制屏风被撞得从中间裂开,两边屏风架错开些许不约而同倒向中间,正正好压向沈南皎。
沈南皎就地一滚滚进小厅,避开了那架倒下的屏风,然后后背却不期然撞上了书桌。
书桌被他撞得歪了一下,摆在桌边装着梅花饼的碟子因为这股外力而从桌边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到沈南皎头顶上。
碟子霎时四分五裂,几块还冒着热气的梅花饼从沈南皎发顶滚落,掉进他怀里,梅花饼的清香混进了血液的腥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