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166)
但是这个问题有点突兀,沈南皎不敢问。
薛庭笙又不是傻子,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她很有可能会察觉到什么。
沈南皎避开了薛庭笙的目光,“说实话,我……我不知道。”
“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想一下,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薛庭笙觉得可以理解,便点了点头。
“你早点休息,想好了再回答我。”
*
程扶离开秦府,往外走的路上碰见两个脸熟的缥缈宗弟子,笑着与对方攀谈了两句,便离开。
他并不住在秦府,而是住在距离秦府有一小段距离的交易街——那里有很多客栈,之前薛庭笙和沈南皎刚入明珠庭时,所住的客栈也在这一片。
不过程扶住的并不是客栈,而是一个独立的宅院。
宅院不大,小门小户,虽然有个地窖,但主要功能是拿来放腌菜和海货,也没有什么秘密的地下通道之类的东西。
甚至连一只信鸽都没有养。
就算缥缈宗巡查的修士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只能得出这是个没什么人长居的普通房子。
程扶进门后,看了看大门背面:门扉背面贴着两个纸人,一个是普通的黄纸裁剪,一个是稍微有些褪色的红纸裁剪。
他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黄纸裁剪的纸人,将其贴在那两个纸人旁边,然后放心的走进饭厅。
饭厅门是敞开的,梨花木的交椅上坐着一位容貌清秀眼眸明媚的少女。
她穿这件上白下紫的襦裙,乌黑长发一直垂到地面,像很多互相纠缠身体的蛇。
程扶从衣袖中取出用白布包裹的茶杯,放到饭桌上:“都打听清楚了,诛灭幻梦蚌一事,并非单独的个人所为,而是三个修士一同完成的。”
“缥缈宗青岚峰弟子李望春,望棠山的沈南皎,还有薛庭笙。”
“这是薛庭笙房间里的用过的茶杯。”
“沈南皎的修为好像出问题了。”
少女歪了歪脑袋,杏眼微转,波光涌动——原本只是秀气的容貌,在她眼波流动间,竟然有了一种与外貌年纪十分不符的成熟妩媚。
她开口,声音轻而柔,“薛庭笙是谁?”
程扶道:“是个散修,来历不明,我问过好几个不同门派的弟子,都不清楚她的路数到底从哪里来的。”
“不过,此人并非寂寂无名。据说是修杀道的剑修,具体修为不明,但修杀道的能活到现在,也说明未曾有过败绩。”
少女偏着脑袋在认真听程扶说话,一缕黑发沿着桌布蜿蜒而上,窸窸窣窣拆开白布,缠绕住程扶带回来的茶杯。
她道:“只是用过的水杯,用来溯源的话,效果会差一些。”
“没办法,此人谨慎狡猾,我翻遍了她的住所,也没能找到遗留的毛发或者贴身使用过的物品。”程扶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和元良和燕飞翼极有可能就是死在她手上,幻梦蚌突然得到的护心鳞与她出现在明珠庭的时间很近,说不定二者之间也有关系。”
末了,程扶问:“秦翟才呢?”
少女语气随意的回答:“杀了,留着他也是麻烦。他的头还在缥缈宗手上,若是魂魄不死,也许缥缈宗可以借他的头招魂。”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在界内,锁星派仍旧需要‘名门正派’的身份。”
“如果那两个废物是薛庭笙杀的,那么金羽仙鹤也在她手上咯?”
程扶:“可能性很大。可惜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秦翟才已死,幻梦蚌也没了。”
明珠庭的贝壑早在五年前就出现了衰败的迹象。
贝壑衰败,这也就意味着明珠庭最大的优势消失。秦家作为贝壑的利益既得者,自然是急得不行;锁星派就是在这时候找上秦家的。
当然,那时候锁星派还不知道明珠庭有金羽仙鹤——也不知道距离明珠庭那么近的地方,居然还活着一条玄龙。
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派出使者,接触秦家家主,为他们找来幻梦蚌,并在贝壑深处布下了以幻梦蚌为载体,可以不断榨干周边其他生物汲取灵力的经纬奉日阵。
有此阵法作为维系,贝壑得到了额外的灵气滋养,犹如得到了一条人工制造的灵脉——虽然这条‘灵脉’需要烧祭品的命来维持,但它确实好用,可以源源不断的为贝壑提供灵力。
在弄明白这个阵法的作用,并发现它切实的拯救了贝壑之后,秦家家主秦翟才便不由自主的感到几分心动。
他今年百岁有余,已经卡在地仙境界十来年,却始终看不见突破的希望。
秦翟才寄希望于经纬奉日阵法制造出来的虚假灵脉,意图借这些灵力形成的磁场来进行突破——为了能够保证阵法内部所有的灵力都能为自己所用,秦翟才不惜砍下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肉身与阵眼幻梦蚌融为一体。
只要能够成功突破,日后有太玄强者坐镇,秦家便不必再依仗贝壑生存!
而恰好,幻梦蚌也受够了被锁星派压制,不得不奉献自己作为阵眼,日复一日为贝壑贡献灵力的日子。
一人一妖,一拍即合,背着锁星派直接融合了。
事情到这一步为止,其实都还在锁星派的控制之中;他们并不在乎贝壑或者明珠庭与秦家的死活,他们只需要这个阵法存在于明珠庭,并源源不断的汲取那些活物生命就可以了。
那种汲取是很缓慢的,当祭品察觉到自己正在不可避免的滑向死亡时,所产生的那种痛苦,怨恨,麻木——这些才是锁星派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