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173)
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虽然还没有白到薛庭笙那个地步,但是看起来气血很不好的样子。
他眼睫微微低垂着,刘海被月光照出来的阴影落在颧骨上,脖颈修长,衣领有点松,露出一点很明显的锁骨。
薛庭笙还想往下看,但是目光顺着滑下去,只看见沈南皎衣领。
往下就没有了。
她蹲得有点脚麻,小幅度挪动了一下,低头看向地面:肥皂泡画出来的阵法已经完全消失了,也不再有泡泡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虽然他们周边还有一些泡泡在不停的冒起来。
薛庭笙提醒沈南皎:“泡泡放完了,你还要不要问别的?不问的话就回房间吧。”
沈南皎一下子回过神来,有点恍惚的‘噢’了声,站起来。
粘在他右脸颊上的泡泡,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晃了晃。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但就是没有破掉。
他站起来后见薛庭笙还蹲着:“你不起来吗?”
薛庭笙动了动脚腕,继续蹲着:“腿麻了,要缓缓。”
受了内伤就是很麻烦,她身体健康的时候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腿麻。
沈南皎想了想,问:“我捞你起来?”
薛庭笙思考片刻,同意了:“也行。”
沈南皎绕到薛庭笙身后,两手抄到她胳膊起来,像捞一个大号的布偶娃娃一样,把薛庭笙从地面‘捞’起来。
把人捞起来的瞬间,薛庭笙短暂的,脊背靠着沈南皎胸口;她凌乱而蓬松的短发支棱到沈南皎脸上,戳破了沈南皎脸颊上粘着的泡泡。
很轻但又可以明显感觉到的‘啵’的一声,泡泡裂开时给人带来片刻恍惚,沈南皎鼻端缭绕肥皂水和薛庭笙头发上的气味。
他动作停了片刻,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薛庭笙捞起来——她站直后脊背很快脱离沈南皎胸口,背着的长鲸剑剑鞘轻轻一撞沈南皎衣服上的玉扣。
那种坚硬的,石头叩到玉石上的声音,轻快的落进两人耳朵里。
薛庭笙站直,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小腿,问:“你心情有好点吗?”
沈南皎摸摸自己右侧脸颊,摸到一点濡湿的肥皂水痕迹,他笑了下:“嗯,有好。”
薛庭笙:“那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南皎:“……没有了。”
薛庭笙歪过头看着他:“真的没有了吗?”
她觉得沈南皎是一个很难搞的人,他心情不好的话应该会折腾所有人,而且还要哄很久。
总之不可能这么好应付。
“没有了。”沈南皎摇头,抿了抿唇,声音稍微小了点,“我其实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怎么又有事情。
沈南皎事情真多。
薛庭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那你说吧。”
沈南皎偏过脸去:“今天晚上不能说。”
薛庭笙:“……你如果只是为了吊我胃口的话,这种话术就显得你很幼稚,你知道吗?”
沈南皎很坚决:“反正今天晚上不能说。”
今天晚上气氛那么好,薛庭笙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送他礼物——她愿意为他用肥皂泡画小阵法,愿意去打听他喜欢什么,愿意了解他……
沈南皎不想在这个时候坦白。
满院子的泡泡还在四处乱滚,像轻飘飘的风滚草,甚至不需要夜风,气流轻微的变化,就能拨动它们的行动轨迹。
过多的肥皂泡泡,使得这方寸之地犹如某种虚幻的梦境。
沈南皎心想:死刑犯上断头台之前还能吃碗断头饭呢!
而他只是在坦白之前还想要最后一晚薛庭笙的好脸色,又有什么错!
沈南皎坚决不肯说,薛庭笙只好放弃。
第74章
薛庭笙回到自己房间——她的房间原本住的应该是一名女子,因为有梳妆台,妆奁,旁边还有一面很高很清晰的西洋镜,镜面光滑如水,照人纤毫毕现。
她打了个哈欠,坐在镜子面前,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缓慢脱了上衣,侧过身去。
镜面顿时清楚的倒映出薛庭笙大半边后背来,原本盘踞着狰狞疤痕的皮肤此刻光洁如雪,连一点红痕都找不到。
自从那片陌生的护心鳞钻入体内之后,薛庭笙后背上的旧伤疤就莫名其妙的痊愈了。
她意识到这应该是那片护心鳞的作用,但是薛庭笙弄不明白原因。
因为她自己也有护心鳞,但她背上的疤痕也没有因为护心鳞的存在就消失——护心鳞和护心鳞之间也有如此之大的区别?
薛庭笙单手按住自己单薄削瘦的肩,这段时间已经恢复了许多的灵力改变路线往那片护心鳞栖息的地方而去。
一开始薛庭笙没办法把那片护心鳞取出来,是因为她当时重伤,没有余力去管它。
不过现在薛庭笙有余力了。
护心鳞固然好用,看幻梦蚌有恃无恐的模样就知道。
但薛庭笙对来历不明的东西实在无法放心,更何况还是一片活着的护心鳞。
灵力游走寻觅,很快将那枚护心鳞包裹着——碧青色鳞片约莫巴掌大小,光华盛盛如一片硕大的宝石,缓慢从薛庭笙后背的皮肤上浮出来。
当那片护心鳞完全和薛庭笙的皮肤脱离时,她额头上也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原本光洁的后背皮肤,迅速攀爬上一层狰狞可怖的伤痕,暗色血痂交错如鱼鳞状,遍布于苍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