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214)
所以要麻烦薛庭笙在傍晚时分来平平城南门——赵藕花会在那边等她,带她入城。
赵藕花是缥缈宗弟子,有她带路的话会省去很多麻烦。
故而薛庭笙难得给赵藕花写了回信,虽然内容只有极其单调的一个‘好’字。
现在才过早饭时间,距离赵藕花桶她约好的傍晚还很早。
薛庭笙找了一处最高的屋脊,用术法隐藏身形后坐在上面,遥遥盯着女儿河河面上扩散的白雾发呆。
发呆的同时也想自己的剑。
她觉得怨鬼的形成和消散都符合天地之间的某种规律,这种规律似乎对剑气的化用也一样通用。
但具体要怎么通用,薛庭笙还没有想明白。
她这么一想,就想到了傍晚。
长鲸剑小幅度一震,将薛庭笙从冥想发呆的状态中惊扰出来。
她抬头望天色,意识到这是长鲸剑在提醒自己时间到了。
皎皎还是新剑,做不到长鲸那样体贴温柔。
不过以皎皎目前表现出来的脾气,薛庭笙觉得就算自己和它相熟了,它也未必能做到长鲸剑那般细致入微。
人总是会对自己第一次拥有的东西怀有滤镜,薛庭笙自然也会很喜欢自己伸手握住的第一把剑。
长鲸剑倒是有过很多任主人,薛松风和薛庭笙都只是它辅佐过的众多剑修之一。
薛庭笙收敛气息,轻飘飘落地,往平平城南门走去。
在平平城南门口,薛庭笙和另外一拨人碰上——几个大宗门弟子,都穿着宗门的衣服,不过有两个薛庭笙看不出来是什么宗门的。
只认出为首两个是缥缈宗弟子。
缥缈宗的衣服比较好认。
比缥缈宗衣服更好认的,是沈南皎的那张脸。
他似乎又高了,站在那几个人中间,身姿挺拔得近乎鹤立鸡群。
他红白间色的衣服带有一个兜帽,利落而修身,裤腿整齐的掖进靴子里,靴子收紧贴合着他小腿的线条。
是长而顺畅的线条,像鹤踩水的姿态。
尽管好看,但沈南皎的脸色却实在称不上友善。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单手叉着腰,脑袋微侧,就差咂舌当场‘啧’众人一声。他态度轻浮,旁边有人明显露出不满。
薛庭笙有点意外,因为沈南皎比她早几天出发,她认为沈南皎应该比她更早到平平城才对。
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路上,甚至和自己同时抵达。
旁边有人在不停地说话,沈南皎不耐烦的蹙眉。一直压在舌尖勉强忍耐的咂舌声,最终还是在他眼角余光扫到那人一副鄙夷神色时,没忍住‘啧’出了声。
“沈南皎!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就没有见过如你这般——犯了错还嚣张跋扈的人!”被‘啧’的人大怒,抬手将佩刀拔出半寸。
同行的人连忙冲过去拦住他,或抱腰,或按他的刀柄。
人一往他身边聚,反而让沈南皎四周空旷了下来。沈南皎小幅度挑了挑眉。
身高上的优势令他得以俯视对方,所以沈南皎并不说话,只是做出俯视的姿态,在眉梢微挑时唇角往上扬起一点弧度。
沈南皎:“呵。”
刚被朋友拦下的带刀青年:“……”
他震怒,一把推开按自己刀柄的人:“我不忍了!沈南皎我告诉你,你以为大家是真心服你吗?不过是看在望棠山的面子上,所以才不追究而已!”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礼貌待人!”
说罢他肩膀一耸顶开身边拦着的人,佩刀也终于出鞘——刀锋雪亮迫人,起手便是一击挑斩,大有将沈南皎就地开肠破肚的架势!
架势很足,落下时却砍空,刀锋只穿过沈南皎的残影。带刀青年眼皮一跳,扭腰回首,抽刀便要抵挡。
但攻击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落到后背,而是仍旧在沈南皎残影闪现的地方。
消失的沈南皎又出现在那里,他甚至没有用弓,佩刀抵着青年脖颈重重一击;青年干呕两声踉跄后退,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块完整的苹果一般又痛又肿。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沈南皎——年纪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家伙,那张美丽到令人厌恶的脸上含着高高在上的刻薄表情。
沈南皎歪了歪脑袋,低垂目光将他上下打量。
为首的缥缈宗男弟子干咳一声,连忙横到两人之间:“好了好了,大家同为正道弟子,来到平平城也是为了同样的目标。”
“现在妖怪还没抓到,我们自己人先打起来了,这算什么事呢?纪鹿,你尤其不对,若有不满,说出来大家好好解决,怎么能随便对沈道友拔刀呢?”
“若是沈道友反应不及时,因此受了伤,难道你负责吗?”
旁边的女弟子插嘴:“可不是,看沈南皎不顺眼的人那么多,你猜为啥别人不动手?就显你能耐的,真以为他靠脸吃饭啊。这可真是背石头上山,没苦硬吃……”
“咳咳!”为首的缥缈宗男弟子用力干咳两声。
女弟子:“嗷,师兄你嗓子不舒服?”
缥缈宗男弟子:“……我是让你闭嘴!”
女弟子讪讪将嘴闭上。
纪鹿推开来扶自己的人,冷笑:“我本以为缥缈宗弟子是不畏强权的正义之士,如今看来,也是一群害怕望棠山的软脚虾罢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沈南皎看看缥缈宗男弟子,又看看纪鹿。
他慢悠悠将长刀佩回腰间,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