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40)
他的脸被照得明亮,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婉转多情,浅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符纸明亮的光点。
很直观的美丽,不需要找形容词,那张脸摆在人的视线所能看见的地方,人就要承认他是美丽的。
薛庭笙盯着那张美丽的脸,半秒钟后她移开了视线,抬起手来,掌心一道微弱的灵力扩散开些许凉意,驱散了这片空间中的灼热。
这里的灵力残留反应很剧烈,所以在这里使用少许灵力不会被锁星派的人察觉。
薛庭笙向沈南皎伸手,沈南皎会意,从芥子囊中摸出第二张发光符纸放到薛庭笙掌心。
薛庭笙举起符纸,借着光环顾四周——炮台的灵力压缩管道就在他们左边,往前是炮台底座,右边则是坚固的铁木船身。
为了保证散热,这片空间被开辟得很大,完全足够容纳她与沈南皎二人。如果往后走,还能隐约听见甲板上锁星派的人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儿大船开动了,薛庭笙熄灭发光符纸,直接靠着船壁坐了下来。
沈南皎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也熄灭符纸,在薛庭笙旁边坐下。
薛庭笙掌心散开的那点微弱灵力,还维持着清凉的空气,笼罩在二人身侧。
薛庭笙正闭目养神,原本平稳前行的大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个急拐弯。她睁开眼睛,一只手撑在地面稳住了自己。
她是稳住了,但是旁边的沈南皎没有稳住,一头撞上来,先是撞到薛庭笙肩膀,然后滚进薛庭笙怀里。
他身上一股海水的味道,又混合了点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干净香气,骤然铺面时并不让人觉得难闻。
只是沈南皎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起身时一只手撑到了薛庭笙腿上。
手掌按上去的瞬间沈南皎就呆住了,薛庭笙也呆住。
毕竟是夏日,她穿得并不厚实,单层的裤子,布料轻快,被少年手掌按下,几近于无——他掌心不太柔软,有些粗糙又滚热。
沈南皎慌得要张嘴,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经被薛庭笙一把捂住;他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此景并不适合说话。
修道者大多耳聪目明,他们里主舱又近,说话的话很容易被听见。
只是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的话,眼下情形又实在尴尬。
薛庭笙还捂住沈南皎的嘴,而沈南皎的手还摁在薛庭笙大腿上。
他常年惯用弓箭,左撇子,左手比右手更擅长精细的掌握。这种本领已经变成沈南皎的一种本能,并不会因为修为消失就跟着消失。
于是此时此刻。
他的左手也像感受灵力流动,感受日光风向,感受箭矢本身的轻颤一样,轻易感受到那层绸缎单薄,底下少女年轻柔软的肌肉逐渐变得紧绷。
情况有些复杂,他抬眼看向薛庭笙,试图用眼神和薛庭笙交流。
他们离得太近,薛庭笙能感觉到沈南皎呼吸的气流拂在自己手指上。她注意到沈南皎的眼眸看过来了,但她没懂沈南皎这样看着自己是几个意思。
不过沈南皎眼睫毛真长啊。
沈南皎对她眨眼睛。
薛庭笙困惑:他有病啊?都这情况了还对我抛媚眼?
沈南皎又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薛庭笙沉默片刻,思考:他眼睛里进东西了?
沈南皎第三次对她眨眼睛。
薛庭笙:……
猜不出来他要说什么,他的手到底要在我腿上放多久?我大腿快被按麻了。
两人一个各种使眼色,一个死活接收不到,近在咫尺的距离,薛庭笙思考得快要累死了,沈南皎的眼睛也快要眨得抽筋了。
就在这时,海船陡然又是一个甩尾大转弯——沈南皎被颠得整个人往前摔,压到薛庭笙身上。
两人脑袋撞到一起,中间隔着薛庭笙捂住沈南皎嘴巴的手。
薛庭笙满脑袋都是嗡嗡的回响,脸被沈南皎撞得好痛,后脑勺被船壁撞得好痛,平时很少完全睁开的眼睛一下子痛得睁大了。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捂住沈南皎嘴巴的手也好痛。
沈南皎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往旁边滚,和薛庭笙拉开一段距离,两手抱着脑袋。
明明脸和后脑勺被撞的人都是薛庭笙,但是沈南皎看起来比她还崩溃,全靠死死咬着后槽牙,才强忍住了没有叫出声。
薛庭笙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捂住沈南皎嘴巴的手,看见自己掌心留下了几颗不太明显的牙印,牙印边缘正在缓缓的往外渗血。
难怪,她就说,怎么感觉手心痛痛的。
沈南皎是狗吧?撞一下都能用牙齿给她手掌心撞破皮。
虽然对于薛庭笙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口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伤口,也根本不觉得痛就是了。
薛庭笙盯着自己掌心的牙印看了一会儿,歪过头去找沈南皎。
沈南皎坐在离她有点距离的地方,还双手抱着脑袋一副很崩溃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崩溃些什么。
薛庭笙挪过去,拽起沈南皎衣角把自己掌心黏糊糊的水液擦干净。
沈南皎对薛庭笙拿自己衣服当抹布的行为一无所知,满脑子只剩下【亲到了亲到了亲到了亲到了我不干净了我完了亲到了亲到了亲到了我不干净了我完了】这行大字在循环播放。
他的脑子暂时宕机了,什么也没办法想。
这时,只听见外面甲板上隐约的一声欢呼:“快看!是金羽仙鹤!”
薛庭笙听见这声欢呼,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抓起长鲸剑,打开活动板翻上去——不同于底下的炙热,外面的甲板上仍旧有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