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说他怀了我的孩子(80)
恰在此时,外面打雷,随之闪过一道雪亮的闪电。
闪电只亮了一瞬,但那光芒却足够照亮房间里的一切;沈南皎对上薛庭笙死人一般的脸色,还有那双看死人一样的双眸。
她身上的杀气浓郁,被沈南皎碰到的鳞片微微翕合,像是应激的猫在炸毛。
沈南皎一激灵,迅速缩回手:“我不是故意……”
他没说完的话卡住,只见薛庭笙站了起来。
她只穿着裤子,上半身全靠绷带绕过胸腹,站起来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沈南皎;沈南皎咽咽口水,喉结滚动,感觉今天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
现在喊救命的话,林司林来得及救自己吗?
薛庭笙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笑了。
被气笑的。
太簇都没摸过她的鳞片。不,准确来说,从未有人摸了她的鳞片后还能活着。
人类那句俗语怎么说的来着?
是的,士可杀不可辱。
在砍头还是腰斩这两个选项之间徘徊了几秒,薛庭笙盯着昏暗中沈南皎模糊的影子,闭上眼狠狠咬着自己后槽牙。
不能杀沈南皎。
他们有一个孩子。
沈南皎还救过自己——看着孩子和他在渔村去而复返的份儿上——
薛庭笙向沈南皎伸出手:“芥子囊给我。”
沈南皎懵逼,老老实实掏出芥子囊放到薛庭笙掌心,弱弱道:“我没有耍流氓,我摸你就跟摸狗一样,没有半点男女之……”
薛庭笙暴躁道:“闭嘴!”
换成平时沈南皎是不会闭嘴的。
但是今天不同,现在的沈南皎格外心虚,垂下脑袋乖乖把嘴巴闭上了。尽管现在房间里已经恢复了昏暗,沈南皎已经看不清楚薛庭笙的模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闪电划过照亮房间的那一瞬间,那个画面格外清晰的印在了沈南皎脑海之中。
少女苍白冷冽的脸,沾着血迹覆满汗水的脖颈与锁骨,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鳞片覆盖了她身上大部分的要害与柔软之处。
当然,最清晰的还是她眼眸。
乱发下漆黑如点墨的眸子。
明明蜡烛都已经熄灭了,但薛庭笙的眼眸里面却好像还跳着两簇幽冷的火。
那火或许会将沈南皎烧死。
但沈南皎却像着魔似的,不断记起那样的画面来。
他生在望棠山,名门世家,见过无数美貌风情的人——不限男女。
可是没有人会像薛庭笙。
薛庭笙也不像任何人。
沈南皎忽然觉得薛庭笙很像一碗没有任何伪装的毒药。
她不甜美也不芬芳扑鼻,气味苦涩没有前调,一旦喝下去就会立刻让人痛到肝胆俱裂,没有任何引诱意味的毒药。
这样的联想令沈南皎莫名的咽了下口水。
薛庭笙拿走他手上的芥子囊,声音嘶哑语气冷淡:“滚出去,别等我踹你。”
沈南皎摸摸自己鼻尖,因为理亏,还因为自己刚才那短暂分神又毫无理由的幻想——他什么也没说,飞快的离开了房间。
推门出去的瞬间就闻到水汽,外面正在下大雨,雨声噼里啪啦,将夜色掩得更黑。
雨水在屋檐边汇聚成水流飞泻下来,溅起水花打在走廊边缘的木板上。
沈南皎被夜里冷气激得打了个喷嚏,感到几分冷意。他在夜色的冰冷中慢慢降温,脑子逐渐清醒过来。
沈南皎忽然自言自语:“不对!我为什么要把我的芥子囊给薛庭笙?”
“我干嘛要心虚?我又不是在耍流氓……都说了就和摸狗一样的啊!”
沈南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林司林房门前,砰砰砰敲门;林司林很快被吵醒,披着外衣来给他开门。
看见沈南皎衣服和头发都湿哒哒的,脸色还很苍白,林司林吓了一跳:“怎么搞成这样?”
沈南皎:“……你少管,先让我进去。这破城怎么回事?大半夜净打雷下雨,哪来这么多雨要下。”
他抱怨着,一闪身绕开林司林,进了房间。
林司林无奈,只好关上房门,去给沈南皎弄了热水和新的衣服来。等沈南皎洗漱完,重新包扎了伤口,师兄弟两坐在了饭桌前。
沈南皎是因为心烦,所以不想睡觉。
他瞥到林司林也坐在那,便挑眉:“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当石头啊。”
林司林无语:“……师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话真的很欠揍?”
沈南皎无所谓:“那又怎么样,打死我?”
要是有人能打死沈南皎,他就不会现在仍旧是这样的性格了。
全然的天之骄子,从出生起就享用着最优越最充沛的资源,也有令人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好天赋——这样的先天条件才养成了现在的沈南皎。
林司林不再和他讨论这种毫无营养的垃圾话,面色骤然严肃起来:“不说那些,我们来谈正题——是谁杀了你?”
沈南皎:“……”
林司林:“你现在修为微弱到犹如刚锻体的孩子,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
沈南皎的情况,显然是有什么人杀了他,他靠着望棠山的秘术触发生种活了下来。
其他人很难看出其中缘由,但林司林也是望棠山弟子,对沈南皎的情况他一眼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