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邃明锐的眸光让赵星茴极度不悦,更烦他这种一惯沉默装死的态度,挥动手包当武器摔向他,嗓音冷脆:“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挥包打人,闻楝抿着唇,用力拽紧了她的包带。
赵星茴扯了两下,纹丝不动,蹙眉瞪向他,雪亮眸光暗藏威胁,手里还扯不动,看他脸色波澜不起,直接伸手一推,把包甩给了他。
“我这个包十万块,你要是扯坏了,你就当牛做马赔吧。”她咬牙。
“我赔不起。”他横眉冷眼,“你先动的手。”
她不解气,再恨恨地踢了他一脚,把手里的墨镜也砸进了他怀里,冷冰冰地咬唇板脸。
闻楝知道——她是来发脾气的。
他面色冷清,垂落眼睛,逆来顺受地接过她的负重,把墨镜收好放进包里,一眼看见随意扔在包里的机票,瞥了眼上面的时间。
“吃饭了吗?”
“我饿了——”
两人异口同声。
不管是吵架还是要如何,总要让人休息,吃完饭再说。
闻楝扭头望了眼身后的学生食堂,赵星茴气焰嚣张,昂头冷声:“我不吃食堂。”
闻楝带她去了上次赵坤则和褚文兰来临江时吃饭的那家餐厅。
点了最贵的菜。
她累了也饿了,先把情绪撂下,一边刷手机一边动筷子,闻楝坐在对面位置,不说话,只看着她吃。
服务是必须的。
要剥虾还是要倒饮料,要剔鱼刺还是要纸巾,她斜斜淡淡乜来一个眼神,只等着他暴露不耐烦的表情或者动作,立马就能揪着他针锋相对,输出一顿狂风暴雨。
闻楝只想她安安静静把饭吃完。
有人照顾,赵星茴只顾慢条斯理地吃,期间捞起手机回了数条消息和语音,自如切换各种语气和态度。
还有一条是方歆的,赵星茴笑着冲着手机发语音:“那你好好休息哦,不要太累。”
再有一条发给公寓的法国邻居,嗓音娇柔地请他帮忙照顾下爆爆。
闻楝默默听着,期间也接了几个电话。
合作方问项目进度到哪里,薛博问他下午去哪儿了,学姐问他下午还回实验室吗?
闻楝看看时间,这顿饭赵星茴已经吃了两个小时。
“学姐,抱歉,下午我就不过去了,剩下的环节只能麻烦你。”
电话挂断。
对面的人又嘲讽地发出嗤笑。
“说自己在学校过得多忙碌辛苦,我看你不也挺享受,学业有成还有风花雪月。”赵星茴轻描淡写,吐出的字句尖锐,“怪不得没时间。”
怪不得他没时间也懒得应付她。
“我没有风花雪月。风花雪月的人是你,不是恋爱约会就是派对娱乐。”闻楝语气平直清淡。
赵星茴撩起眼皮,冷冷睨了他一眼,重重咬了口脆嫩的蔬菜。
她吃饱了。
闻楝买单,跟着她往外走。
两人还是断断续续地吵架。
“我风花雪月又怎么样?我愿意。”赵星茴抱着手穿行在街道,发梢裙摆带起午后燥热的风,“我谈一百次恋爱都是我的自由,至少我不找借口,不跟你一样遮遮掩掩假惺惺。”
“是。你想谈恋爱就谈恋爱,你想约会就约会,你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充分的自由。”
“我的自由妨碍你了?允许你在这阴阳怪气?”她扭头啐他。
闻楝在路边拽住她的胳膊。
“干嘛?”她不耐烦甩他开,“放手。”
出租车招手过来,闻楝攥着她的手腕上车:“回去休息,现在是你的睡觉时间,你要倒时差。”
赵星茴坐进车里,板着俏脸:“我要住五星酒店,豪华套房。”
“我付不起钱,五星酒店离这太远。”他坐她身边,手臂撞到她的肩膀,“你可以自己付。”
“你做梦,我一分钱都不会花。”
她不耐烦地拧了拧肩膀,往里挪一点,撇开脸。
隔了会,她又忍不住要说,嗓音冷忿又带着报复快感:“吃了你一顿饭,心疼了吧?这顿饭钱不知道能请女生喝多少杯奶茶,起码够一年的奶茶。”
她应该吃掉他大学四年的奶茶钱。
“什么奶茶?”闻楝蹙眉。
“装什么装?长头发大眼睛白裙子的女生,你请人喝奶茶喝得还少?平常见你连个影子都没有,喝个奶茶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看见。”赵星茴讥讽,“怕是经常去吧,祝你迟早喝出糖尿病高血压,每天被珍珠椰果呛住你那言行不一的嘴。”
她牙尖嘴利,骂人也是生动无比。
前面还有司机,闻楝抿唇,无奈闭了闭眼,半晌之后突然想起点什么:“那个女生叫姜小恬,我同学的女朋友,上次奶茶店搞集卡活动,我们路过,姜小恬请我们喝了一杯。”
赵星茴压根不信。
“方歆说的?”闻楝开口,“你知道我不喜欢喝这种饮品。”
“人总是会变的,你在我这里没有信任值。”赵星茴声线凉凉。
地方不远,出租车很快到达目的地,闻楝下车,拉开了赵星茴那侧的车门。
她不情不愿地下车。
闹中取静的地段,梧桐树荫遮天蔽日的安静街道,往来车辆行人少少,两侧楼房复古老旧,沾着绿意的生活气息。
赵星茴知道这里像什么地方,也知道要去哪儿。
她的确累了,又不情不愿地冷着脸跟着闻楝上楼。
推门进去,屋子里有清爽干净的气息扑来,闻楝走进卧室打开空调,给她换干净的床单薄被,赵星茴一眼都懒得多看,抱手倚门懒懒耷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