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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里巴和公主大盗(117)

最后闻楝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你以为我最后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我一无所有,我永远站在你们之下,没有可能跟你们一样随心所欲,难道我要愿意留在你家看见你们甜甜蜜蜜地谈恋爱?我愿意陪在你们身后跟你们一起去美国留学?我接到你的电话能说什么?你跑来找我劝我陪你出国那又怎么样?我不愿意!我说那些话也只是想让我自己死心,我为什么要有多余的犹豫和幻想!!!”

他攥着赵星茴的肩膀,那张清隽脸庞变得棱角分明,喉结剧烈滚动,黑如泼墨的眼眸雪亮尖锐,音调也带着冷和颤。

赵星茴完全愣怔,明眸呆呆:“你……喜欢我吗?”

她旋即否认,撇开脸:“你根本就没有喜欢我的样子。”

闻楝长长呼了口气,敛眉闭住眼睛。

他起初觉得不可能,也不承认。

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娇纵跋扈,对他颐指气使,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生。

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第一句话让他滚,她时时折磨他冲他发脾气,她总是有各种缺点和毛病,她对他从来就是随心所欲,她从来高高在上,根本就看不见他。

可他偏偏又记住了。

记住了她哭起来的委屈,记住了她笑起来的明媚,记住了她傲娇时的可爱,记住了她惹麻烦的狡黠,记住了她柔声说他的酒窝是爸爸妈妈留给他的礼物,记住了她送给他的礼物,记住跨年夜她抛下玩乐匆匆赶到医院陪他挂水,记住她和他并肩坐在夕阳下看着楝树跟他聊起各自的秘密,也记住了她撞上他嘴唇的莽撞和唇舌生涩试探的甜蜜。

每当他冷静地把自己的心抚平,想要结束这种几乎羞耻而无望的情绪,但总有东西撞进来。

她丰富多彩到好像融入了整个世界——便利店的一支冰激凌,路过女生甩起的长发,无意响起的音乐,随意谈起的游戏,商店里的玩偶,电视上的明星,都能有回想的记忆。

这些记忆像渗漏的水,滚烫的、鲜活的,滴滴落在心间,涟漪一样圈圈荡开,毫无停歇,永无止境。

作者有话要说:

“讨厌是互相的,他讨厌我,我也讨厌他。喜欢也是互相的,他喜欢我,我才喜欢他。”

第46章

◎我也喜欢你。◎

她是不是也像台风过境,艳阳高照又狂风暴雨,嚣张明艳地撞到他面前。

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闻楝看着她偏拗的清丽侧颜,卷翘睫毛的骄矜和剪水瞳里的倔扭,只觉内心酸涩灰暗的痛,清润嗓音喑哑难抑:“赵星茴,我的生活里就这点东西……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

“你总是闯进来,把别的东西都挤掉……我在你家呆了四年,只要你需要,不管是生活琐事还是打发时间还是其他的所有,我随时都在你身边,我看着你,我接受你,我习惯你,再不知不觉地喜欢你。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

“我也时常觉得自己像个受虐狂,总是摆脱不了你的影响,就好像你在二楼发出的声响,那都是你的人生,可我永远都住在你楼下,跟我无关却又深陷其中。”

他总是跟她朝夕相处,情绪总是被她牵扯,不管是生气愤怒抑或是忍耐不满,还是高兴快乐,抑或是情和欲——这些所有,没有在别的女生那体会过。

年少时候的喜欢很难说出口,总是迷茫、微妙又奇怪。

可能不去想,甚至是赌气地去想,别扭地想,最后无望又失落地想。

赵星茴怔忡地望着他的薄唇翕张,目光又移到他忍耐发红的脸庞,那双漆黑眼睛里涌动的情感和哀伤,让她心脏乱跳,血液上涌。

他说喜欢。

他说他喜欢她。

赵星茴心头涌上的那种懵怔和别扭,甚至还带着一点莫名的愠怒。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本能的靠近——她一面把他当做入侵者,一面又默认他是同伴,一面要远离他,一面又需要他,在剑拔弩张和针锋相对中也能和平共处。

喜欢是情不自禁——即便瞥见他无意流露的忍耐情绪也要揪着他陪她,心里觉得他无聊无趣但还愿意跟他分享生活和情绪,愿意和他有近距离的接触甚至是共享食物和身体靠近,看见他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就会烦闷生气,会悄悄打量他的好看甚至被蛊惑一样和他接吻。

喜欢也是自怨自艾——如果分不清他的平静冷淡和若即若离那她就不去想,为什么他不能跟于奕扬一样对她。

喜欢是患得患失,也是左右迷茫。

是不管不顾的占有欲。

可喜欢也应该是明目张胆,正如于奕扬的喜欢会有情绪会有表达会光明正大的示爱,少年的喜欢是清风朗月和暧昧遮掩中挡不住的情愫,是朝夕相处的默契和勇往无前的冲动。

怎么会在沉默和矛盾中翻来覆去猜想和埋下怨怼的种子?

闻楝一字一句地说,他把喜欢说得很委屈,她也有自己的委屈和别扭。

“你,你要是喜欢我……你就说啊……”赵星茴语气轻而微哽,咬着唇,“你老是那样,摆着张逆来顺受又无所谓的脸,谁猜得到你的心思……你喜欢就争取,你不高兴你就说出口,你看见我跟别人接吻你就走过来,你生气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原因……”

闻楝望着她,语气沉郁:“赵星茴,你不明白吗?我连走上二楼的资格都没有,我有资格说吗?我要说什么?我跟兰姨说我喜欢你?别人跟你说你继母资助的那个孤儿觊觎你?还是自不量力站在你和于奕扬说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