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楝嗓音柔和,纹丝不动:“抱歉,我无能为力。”
赵星茴恨恨瞪他,越做越糟糕,最后决定放弃,把所有的巧克力重新融化,用裱花袋挤出了几坨黑乎乎的巧克力球。
她把巧克力球送给了闻楝:“喏,给你吃。”
闻楝望着那几坨造型奇怪的巧克力球,目光难免迷惑犹豫。
“很好吃的,我已经尝过了!”赵星茴恨不得把巧克力塞他嘴里,“这可是超级昂贵的进口巧克力,我还加了草莓干和坚果碎还有夹心糖果,我保证,你肯定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巧克力。”
刚才她在厨房一边制造一边消耗,已经吃腻了。
“那你拿什么送给于奕扬?”
“我们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她眼睛眨眨,把巧克力递到他面前,“最好吃的巧克力送给你哦,闻楝。还是我亲手做的。”
闻楝被迫接受了她的手工DIY巧克力。
配料极其复杂。
整体焦苦。
微甜。
他尝过了……很好吃。
期末那阵子赵星茴就特别忙,加上于奕扬和他的乐队活动,还有年末的各种事情,眨眼就已经是寒假。
开启假期的正确方式是朋友们聚餐吃饭,再一起去livehouse听于奕扬的演出。
赵星茴问闻楝要不要一起去:“方歆,黎悦,还有他们的几个朋友都会去。”
闻楝说不,他的堂哥最近来洛江市办事,他跟着堂哥一起回邻市。
“堂哥??”
“我大伯家的哥哥。”
“他多大了?”
“比我大十岁,已经工作结婚生子。”
“所以你住在你大伯家,跟他们一起生活,你跟他们关系好吗?”
闻楝几乎不提自己的事情,起初赵坤则跟赵星茴讲过些闻楝的事情,比如他父母去世后,他跟大伯一家生活,经济紧张,辗转住在几个亲戚家,受尽冷落云云。
“那是我家。我大伯住在我家。”
他嗓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憎恨的情绪,也从不抱怨不好之类的话语。
房子是闻楝爸妈留下来的财产,闻家大伯一家之前住在厂区宿舍,后来把弟弟弟媳的丧事处理完,为了方便照顾闻楝,正好搬过来同住。大伯家有个堂哥和堂姐,堂姐前几年已经结婚出嫁,堂哥娶妻生子,但还一直跟父母同住。
“是你说的,门口种着楝树的那个家吗?”
闻楝点头。
赵星茴出门时看了闻楝堂哥一眼——他特意来赵家接闻楝,顺便看看资助闻楝的是什么家庭,坐在客厅喝了一杯燕姐沏的茶。
一个普通的年轻男人,肚子和脸庞有着安逸生活带来的即将膨胀的痕迹。
和闻楝一点都不像。
也许眉毛和额头有相似的轮廓,但闻楝显然要清逸隽秀得多。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褚文兰不在,只有赵坤则在家。
寒暄了两句,堂哥带着闻楝和赵家送的几个年货礼盒返回邻市。
整个寒假,赵星茴和于奕扬玩得不亦乐乎,也和方歆黎悦她们一起出去逛街购物吃饭看电影,偶尔打个电话给闻楝。
“你在干嘛呀?”电话里她的声音清柔松散,像刚出炉的纸杯蛋糕。
“看书,预习下个学期的功课。”他说。
“你真无聊。”赵星茴无情抱怨。
她那边有动感音乐的声响,不知道是在KTV还是哪里。
“爆爆还好吗?”
“它很好,又吃胖了。”赵星茴又转而笑语,“我最近跟小鱼学弹贝斯,爆爆可不耐烦我吵他,学会了捂着耳朵睡觉。”
她发过来一张照片。
可爱猫躺在窗边地板晒太阳,把自己蜷成一个圆球,两只前爪举起,严丝合缝地捂住了自己粉红色的耳朵。
干净锃亮的木地板上隐隐约约倒影着两个人的影子。
闻楝默默地关上了手机。
今年赵星茴在自己家过的春节,一如往年的拜年庆祝和人情往来,没什么特殊,唯一有些异常是褚文兰很少出现在家里。
逢年过节,褚文兰都会在,亲戚朋友之间人情应酬她都要顾及,极少会撂摊子不管事。
纸包不住火,赵星茴无意间从旁人的窃窃私语里听说,褚文兰去了香港医院做检查。
赵星茴在家跟赵坤则发了顿脾气。
只要哪里有点不尽心意,她摔盘子砸碗,父女俩闹得天翻地覆,赵坤则的高尔夫球拍和柜子里的收藏品摆件被摔得一塌糊涂,阿姨每天紧跟在赵星茴身后收拾,劝也劝不住,不断摇头叹气。
大半夜的,赵星茴给闻楝打电话。
她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接通,语气冷脆得像冰:“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闻楝半夜被吵醒,蹙着眉棱,语气微懵:“怎么了?”
“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才接。”她气呼呼,恨不得要从话筒里钻出来训他,“你会不会尊重人?”
“赵星茴,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三分。”
清朗的嗓音带着初醒的柔和沙哑,“我的手机放在外面充电,没有听见声音。”
赵星茴理直气壮:“那你这样做对吗?”
闻楝:“……”
她恨恨地挂了电话。
还没有等闻楝回神,两分钟之后,她又回拨给他:“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过几天……”
“不行!!!”赵星茴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耳膜,“明天我要在家看到你!”
闻楝诧异:“有什么事吗?明天我可能……”
“小鱼不在家,方歆要补课,家里没有人……根本没有人陪我。”她娇蛮嗓音中挟着丝委屈,“也没有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