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别有风趣(64)+番外
她听见脚步声远去,坐了起来,拢了两下头发,木着脸发呆。
她的确在生袁彻的气,但是她不想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去他书房偷窥,发现他为白若晗的家事操心而生气。
这个症结早在新婚夜就埋下了,那时她说自己不在乎袁彻和白若晗到底有什么关系,袁彻要解释她也不听,可日渐相处,感情已经培养起来,再次想到白若晗时,她才惊觉自己有多在意。
不过她不如袁彻豁达,可以直接问她和沈行知的关系,她问不出口。可是难道袁彻不能自己琢磨吗?他做了什么不合宜的事,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黎又蘅郁闷地在床上窝了一会儿,半晌才起床。
今日日头很好,她想开窗晒晒太阳,正好瞧见曾青将书房里的书搬到庭院里晾晒。
黎又蘅闲着无聊,走过去随手拿起本书翻看,“怀仁集?这可是前朝孤本。”
曾青将架子上的书都翻开,扭头回答黎又蘅说是,“这是白公子所赠。”
黎又蘅看向他:“白公子?”
“就是先前被抄的那个白家,白公子和我们公子在书院时是同窗好友,交情匪浅,可惜白家获罪,白公子也被流放千里。”
黎又蘅听到“交情匪浅”几个字,眼神微微变了。
白公子和袁彻是好友,那袁彻想要帮白家伸冤,或许是看在白公子的情面上。她突然觉得自己迁怒袁彻有些草率了。她将书放下,终日阴沉的脸色有了几分光彩。
傍晚,听说袁彻归家,她也不再冷着了,想着做了香饮子给他尝尝鲜,可他一回来就钻书房去了,愣是到要入睡的时候也没见着人。
她以为他有公务要忙,就不去打扰他,却不知他是在书房里赶工。
袁彻早些年喜欢篆刻些小玩意儿消磨时间,父亲常说他玩物丧志,他渐渐地就不碰了,如今又捡起来,不免有些手生,小小的一个印章,刻了几个晚上才好。
掌心磨出一个小水泡,他暂且不去管,将精心制作出的印章端详了一会儿,满意地扬唇,小心地收起来。
回房时,黎又蘅已经睡着,那就明日再将礼物给她吧。
到了第二日,他从衙署出来,往家里回,他将印章贴身带着,坐在马车里,还掏出来看。听曾青说,今日午后黎又蘅去依云水榭见沈徽音。
他迫不及待地要将礼物给黎又蘅,早日缓和关系,便说:“到前头买些她爱吃的点心,去依云水榭等她。”
第35章
依云水榭是一片私人园林另辟出来的,对外开放,专供那些年轻女子来此焚香品茗。此地临水而建,环境清幽,是个闲情雅致的好去处,黎又蘅和沈徽音素来爱相聚于此。
早秋的凉风荡开水面,掀起层层涟漪,清澈的水底,鱼儿在游动。黎又蘅倚着美人靠,往水里撒鱼食。
“你不是说他长得黑黢黢吗?那日亲迎时,我看人家也不黑啊。”
沈徽音在煮茶,抿着唇笑,“先前一直在北地驻守,风吹日晒的,可不黑嘛。回来这么久,自然就养白了些。”
黎又蘅看向她,笑道tຊ:“瞧你这满面春光的,看来他没有欺负你了。”
沈徽音想起自己婚前的杞人忧天,有些不好意思,坐过去挽着黎又蘅的胳膊,“我觉得我对他之前有些误解,他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人还挺体贴的。那日我说了句想吃南方菜,他第二日就给家里找了个江南来的厨子,大概就是面冷心热吧。”
她轻叹一口气,“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原本是先皇后一脉,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吧,可是顾氏早年间没落,他父亲又早亡,他身为家中长子,为了撑起门庭,十几岁就上战场挣军功了。那日我看见他身上有好多伤疤,还怪心疼的。”
黎又蘅挑眉,“这都心疼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也不知道是谁,说什么被人家瞧一眼就心慌,我看你那不是心慌,是心动吧。”
沈徽音性情温柔平和,什么都写在脸上,被她调侃,脸颊微红,轻拍下她的手,“你别笑话我,两个人相处本就是要慢慢磨合的,我那个时候不了解他,的确有些怕他。”她又问黎又蘅:“那你对袁彻最初的印象是什么?”
“一开始嘛……”黎又蘅回想着刚成婚的那段时日,其实没有什么好印象,非要说的话,她的评价是:“我觉得袁彻就是个无趣的老古板。”
石板铺成的小径蜿蜒曲折,绕过假山,便能看到水榭内的人影,她说的话也清楚地落入耳中。
袁彻定在原地,秋风阵阵,却吹不动他板正的袍角。
在外面没有看到马车,他不知黎又蘅是否已经走了,便想进来看看,却意外地听到了这一句评价。
隔着蔷薇花架,他望着倚在美人靠上的人,日暮的余晖碎在他的眼底。
最亲密的事做过,也在彼此的怀中温存过,他以为二人相伴的日子久到足以生情,以为她对自己至少是有一些喜欢的。
原来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无趣的老古板?
听起来很不堪,但低头看一眼那玉印,又觉得中肯。
谁会送女孩子这样的礼物?无趣得很。
扑通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落入水中,平静的水面皱起一层波纹。黎又蘅偏头,绯色衣角从蔷薇花架旁一闪而过,没入假山后了。
她没有在意,沈徽音还在催她说话:“那你现在怎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