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意识到了不接受这份好意对方会一直和自己僵持着,卷发的男孩眼神漂移,才迟疑地接过手帕,并且回答道:“……松田、松田阵平。”
……
“呜……好痛!”半长发的男孩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他委屈又可怜地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同学打架呢!”
“都说了你不要凑过来啊,你是笨蛋吗?”另一边的男孩跪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创可贴,认认真真说道:“你别乱动,我给你贴上。”
“怎么办,小阵平,他们会不会喊家长啊?我还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让爸爸妈妈担心……”半长发的男孩有些不安。
“不会的……如果真的这样,你就说是我把你拉进来的,要怪就怪我好了。”松田阵平先是回答了这么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阵平啊——”
“不要这么喊!太奇怪了!”
“可是我都为小阵平去打架了诶——我们明明是好朋友吧?”半长发的男孩委屈地说道。
“……算了,你爱怎么喊怎么喊吧。”
“好诶!小阵平小阵平~!嘿嘿,小阵平也可以叫我研二哒!研二——酱——要喊喊看吗?”
“不要。”松田阵平毫不犹豫拒绝了。
“诶——”
……
“抱歉,阵、松田同学——”从卷发男孩的身后扯下那写着“杀人犯的儿子”的纸条的萩原研二扬着笑容,“我可以叫你小阵平吗?”
“……哈?”松田阵平下意识回了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不可以吗?小阵平——”萩原研二眨着无辜的下垂眼,看起来委屈又可怜,拖长了声音撒娇道。
松田阵平一下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要这么喊我!”
“诶——”
……
“细田同学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课了啊……”看着那空荡荡的位置,留着半长发的少年面上多了几分担忧。
“那是谁?”卷发的那个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细田和夏!虽然我们也就刚开学一个月,但是好歹记住同班同学的名字啊,小阵平!”
“生病了?”
“不知道啊,不过总觉得之前和细田玩得好的那几个人有点不太对……啊,老师来了!”萩原研二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表情却格外严肃,她的声线低哑,整个教室的气氛都不自觉变得沉重了起来。
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她说:“我们班的细田、细田和夏同学,在昨天晚上,因意外去世了。”
……
“谢谢你,萩原同学。”细田和夏在自己家的家门口,对着萩原研二深深鞠了一躬,“关于柠檬的事情,真的太麻烦你了。也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萩原研二笑着摆了摆手,“那明天见啦,小和夏。”
“明天见,萩原君,松田君。”细田和夏回答道。
……
“怎么教室里这么吵?”补觉起来的卷发少年语气之中透着纯粹的不耐烦。
“啊……你不知道吗?”好友的语气之中透着几分犹豫。
“知道什么?”
“就是……昨天的时候,有个学姐在天台跳楼自丨杀了……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半长发的少年垂下眼,语气并不轻快,带着几分遗憾,“真可惜啊。”
“死亡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啊,那个学姐叫什么?”
“好像是叫……香川未纪?”
……
香川未纪扬起了一道非常、非常灿烂的笑容,对着萩原研二深深鞠了一躬,“这段时间……真的太感谢你了,萩原君。”
“所以,很抱歉……我们,分手吧。”
……
“啊!真是的!不干了不干了!”松田阵平扛着拖把对着旁边犹疑的猫眼青年说道:“zero说是要等你自己说出来,所以我才顾虑你的,但是现在已经等不了了!”*
“你是在找杀了你爸妈的凶手对吧!”*
“所以你就尽管说吧,景老爷。我怎么会害你呢?”*
被字字句句推到了这个位置的诸伏景光总算是松了口气,对着房间的另外四个人开口说道:“明白了,我说吧。”
“距今十五年前……”
……
“必须要告诉诸伏这件事。”萩原研二扒拉着头发,“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比较好。”
“而且……那个外守一,看起来精神的确有问题。我们无权代替诸伏做出回应。”
“啧。你介意被人知道吗?萩。”
“当然介意啊。但是,如果‘看得见’可以帮他一把的话,我不介意。”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诶?”
“诸伏的宿舍不远,走!”松田阵平毫不犹豫拉着萩原研二,选择将真相告知了诸伏景光。
……
混乱的画面在眼前浮现,明明有许多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此刻却清晰地倒映在萩原研二的脑海之中。
电话对面的电流声太过鲜明,友人的呼吸声,心跳声,似乎都隔着小小的机械传递到了萩原研二的耳边。
爆丨炸不同于火灾,短短一瞬的冲击力轻易就叫人炸成碎片,连残躯都无法留下。
灼热刺目的白光在眼前闪现,侵蚀了世间的一切色彩,所有的画面在此刻,就如黑白素描画一般。
现在是倒计时。
眼神空白死寂的青年终于有了动作,他将手里的电话挂断——友人的判断和决定不容他质疑,那么他的选择,松田阵平也无权否决。
“拜托了,帮我找到他。”半长发的青年低喃道,他的话语甚至没有突破喉咙的阻线发出声音,可是所有原本僵持着犹如石雕的幽灵们突然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