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不再管许念凡,从房子里逃出去。
许念凡没有追她,他继续着手中捡拾的动作。但他发现,连甜太过决绝,它们被摔得太碎了,根本捡不全。
这出好戏完整地呈现在陈唐的面前,他本该高兴的,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记得很清楚,连甜与他分手时,明明被他骗成那样,她也只是冷静地说了句“我们分手”而已。
原来,分手竟然也有等级,也会双标。他是她的云淡风清,许念凡则是刻骨铭心。
国内的两个月,陈唐一直靠着拆散她与许念凡,她重回到他身边的信念支撑着。如今他做到了,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烦躁。
连甜这边,许念凡没有再找过来,她想应该是许家人出手,把他带回去了。
连甜想得没错,转天一早,许振涛就把许念凡接回了国,但之前想的捆绑以及迷昏的方法都没有用,许念凡沉默安静地跟着许父离开了。
只是,在他看到,他们要坐的是陈唐的私人飞机时,他嘲讽地一笑。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顺从地坐了上去,安静地回了国。
连甜过了三天,在周末的时候才回去自己的房子看看。
门被好好地关着,她走时地上的一片狼藉消失了,现在很干净,像是被精心打扫过一样。
连甜在许念凡上次蹲下的地方蹲了下来,抱着膝缩着身子,把头埋在手臂里。
她先是轻轻地抽泣,再到肩膀开始伏动,然后,伏动越来越大,直至哭出声来。
陈唐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他任她哭了一会儿,但看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唐走过去就着她这个蜷缩的姿势,把她托抱了起来。
连甜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人,她身体一僵,但对陈唐的熟悉程度让她第一时间认出是他。
她没有挣扎,她太累了。
陈唐把她放到床上,他则坐在床边,给弓成虾米侧躺着的连甜,一下下地顺着毛。
时间在沉默的两个人之间流淌,连甜渐渐不哭了。
这时陈唐说:“你可以继续在这里读书,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你也可以暂时不跟我在一起。但若是我不可以,那谁都不可以,从今往后,你身边不能再有别人。”
他压低声音又说:“你明白的,别害人。”
从这天之后,连甜被迫地接受着陈唐讲的条件。表面看她的生活与往常无异,上课吃饭学习,她是自由的。
但其实,陈唐会经常飞过来,一来就要见她。
她要陪他吃饭,但他不强迫她亲手做,她只要陪他吃就行;还要就和着他临时起意去周边玩的兴致。
好在他忙,每次来都呆不长。他一走,连甜吃的药就减半,他一来,她就加大药量。
这次他又来了,不再是陪他吃饭那么简单,他要她陪他去参加一场酒会。
连甜忽然就不想再忍了,不想再与他维持这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平和假象。
她拒绝了他,并告诉他,下次他再来,也不要来找她,她有学业,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要忙,她不是他的地陪。
陈唐没跟她吵,只是平静地道:“我就知道,我多退一步,你就会向前一步,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说得好像她没理一样,呵,生意人可真会颠倒黑白。
连甜不跟他辩,浪费口舌,还会把自己气到。所以,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她波澜无惊,不动如山。
但陈唐忽然道:“连家亮出来了。”
这个名字已太久没有听过,连甜不由一楞,然后快速地打量起陈唐。
打量完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傻了吗,若连家亮又伤了他,他怎么能好好地飞过来,出现在她面前。
陈唐接着说:“他这次有所长进,没有带刀,空手来的。可能是不想再被送进去,就是成心来恶心我的。”
“真想把他送到这边来,让卡茨弄死他算了,省得我还得在国内防着他,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听说他爹死了,现在他真是无亲无故,身无软肋的恶犬一只了。”
连家亮他爹死了的事连甜早就知道,正因为他死了,她才敢回村扫墓的。
“他说什么了?找到公司去了还是家里?”
陈唐面上不显,但心里因为连甜的这句询问快要乐出花来。她就像被他看透的那样,底色善良又心软,否则也不会被他欺负成这样。
心里升起怜惜,但他心无愧色,不打算改。
“放了些狠话,连报警的程度都达不到,只能把他轰走。”
顿了顿,陈唐抚了下后腰道:“这边难得见到个晴天,当年他留给我的旧伤,这两天被这鬼天气弄得,又开始疼了。”
他软了声音:“这个酒会很重要,我不得不参加。回强打打杀杀行,护理这方面什么都不懂,你就跟我去吧,好歹我犯病时,能帮我处理一下。”
连甜知道以陈唐的严谨,他绝对没有随口胡说,不信,她向国内求证,所有人都会证实连家亮出来了,且真的去找了陈唐。
但她心中警铃大作,她会忍不住怀疑,连家亮的出现是不是陈唐策划的。
她何止是不信他爱她,她不信他说的任何话。
连甜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朝陈唐的腰上看去。那道刀疤没有露出来被衣服挡着,但她清楚地记得它的样子,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