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病房门前,面对着陈唐与赵宜之。
她说了句万能的:“好久不见。”
赵宜之冲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而陈唐张了张嘴,声音不像是他发出的:“好久不见。”
赵宜之在见到安玉卿看到连甜的那股高兴劲后,她就找了个理由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样坚持还有意义吗?
但她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自己说服自己,陈唐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目标。
尤其是在妈妈去世,爸爸把情人和私生子带回家,她与赵家决裂后,她更是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陈唐身上,认定他是她的最终归宿。
安阿姨并不讨厌她,她能感觉得出来。陈家的顾虑是她爸爸,可她已经跟赵家人不来往了,相信时间长了,他们会明白这一点的。
连甜回来了又能怎样,她与陈唐若能和好,早就在一起了。
这两年,她可以肯定,陈唐身边没有任何女人,包括连甜。
虽然这样想着这样打着气,但赵宜之心里还是不痛快,她约包毅出来吃饭。
当赵宜之说到安阿姨病了住院开刀时,包毅眼中明明暗暗,陈唐现在是真不把他当朋友了,连阿姨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就像,他爷爷去年病逝,陈唐只让人随了礼金,并没亲自到场,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
赵宜之接着说到,连甜回来了。
包毅眼中有了情绪,哼,就是这个害人精把他与陈唐的关系害成这样的,害人精不躲在国外跑回来干什么。
包毅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里全是恶毒。
连甜打了个喷嚏,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窜进她鼻子,医院就是这样,处处都是这种味道。
安玉卿睡下了,连甜下楼去医院外面给自己买了杯咖啡。
医院是可以叫外卖的,但她就想下去走走。
她有好些年没回琛城了,她还是喜欢这个城市的。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街上的霓虹灯……
就连与自己一样的国人面孔,她也好久不见了。研究机构里的同事都是外国人,东方面孔的只有她一个。
连甜慢悠悠地从咖啡店往回走,在医院里,她碰到了陈唐。
陈唐站在病房门口,连甜快步过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吗?”
陈唐马上:“别紧张,什么事都没有。”
连甜又赶紧解释,阿姨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了,大夫还给她打一针安神的,她这个时候是不需要人的,而且她看着时间呢,决不会让自己离开安玉卿超过二十分钟。
陈唐温和地道:“我知道,你辛苦了。”
她不是在邀功,她只是怕他觉得她照顾阿姨不精心。
陈唐一指走廊上的椅子:“坐会吗?”
连甜点了头,二人坐下,陈唐问:“为什么回来?就因为我妈给你打了电话?”
连甜又点头,陈唐笑了一下:“你是在那边工作了吗?能请下假来吗?”
连甜说能。
陈唐:“工作顺心吗?你过得好吗?”
说着看到连甜手中的咖啡,心道,看来她好了之后,应该是一直维持得不错,连咖啡都敢在晚上喝了。
连甜一一回答了他。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总是在问一个总是在答。陈唐把他这两年,有关连甜的事一个字都不过问的原则彻底打破。
他一下子知道了她好些事,这让他干涸已久的心得到了滋养。
他听得很认真,记得很清楚。
离开前他说了一个事:“我当然知道,您能来不止是因为我家对你的那点恩情,还因为你与他们是有感情的,这不可否认。”
“但以后不要再被这个恩情束缚了,有些事是算不清楚的。当年,如果没有你奶奶把她绘制的地图给了我奶奶,我奶奶也许根本就走不出那片大山。所以,还不一定谁是谁的恩人呢。”
连甜手中的咖啡杯被她转了转,听陈唐继续说:“奶奶过世前有一个私心,她怕你不愿意嫁进陈家,把留给你的东西全都放在了我这里。但我们都明白,无论你最后的意愿是什么,这些东西也是你的。”
说着陈唐自嘲地轻笑一下:“只不过是想着万一你看重那些钱财呢,能为了它们权衡利弊呢。”
“你这次回来正好,奶奶给你的那些东西也该交给你了。我原先想着,派个律师过去找你,帮你把这些遗产继承的事都弄好的。”
“别说你不要,是老人家给你的,到时你接收时就会看到她亲笔信,给你的你不要,也没有别人要。哪怕你拿了去捐了,都跟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决定就好。”
最后他又补上一句:“你知道的,奶奶那人,是不允许任何陈家人忤逆她,不听她话的,你已经不听了一次,就不要连这个也不听她的。她在天有灵看着呢,别气她了。”
连甜想到陈奶奶的脾气,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陈唐提醒了连甜,她这些年一直在给那些被拐卖妇女,失学女童捐钱。
那笔钱,是陈奶奶的心意,她收下了。但她并不能心安理得地占有它们,那就让她以陈奶奶的名义捐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