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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南春水(11)

作者: 折枝伴酒 阅读记录

他冷静自持地任由她为所欲为。

直到听见她唇齿间溢出的破碎和委屈:“凭什么就你能找女人……”

浑身血液疯狂地汹涌至大脑,冲散所有残余的理智,化被动为主动。

*

南惜搂着个大抱枕睡了一夜。

次日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男性躯体。虽然含蓄地掩藏在睡袍中,可脖颈上那一点暧昧红色,瞬间让她想起昨晚的一切。

幸运的是没有发生,停止在失控边缘。

但最后她像只赖皮熊醉醺醺的要抱着人睡,撒泼耍赖不依不饶的样子,全都清晰地涌上脑海。

她记得,他脖颈里有熟悉的味道,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

那是比她和池昭明的爱情更为深刻的记忆。

可清醒后她几乎能断定,他并不是记忆中那个人。

对方还睡着,南惜有点好奇地盯了一会。

比起珠宝店里遥遥一瞥,近处的他更为迷人。

眉骨高,眼窝略深,算是浓颜系。

鸦羽长睫倾盖的眼睑,熟睡时呈现出温润疏懒的弧度。阳光凝在鼻尖的最高点,让鼻梁显得越发挺翘,加深了这张脸略带锋利的轮廓。

一夜后长出的淡淡青茬,沿着流畅如精雕的下颌线蔓延,在那双性感的薄唇周围。

昨晚她勾勒过,品尝过,侵略过的唇。

他接吻的技术很迷,一开始咬痛了她,可后来却像突然打开了什么机关,由生涩到驾轻就熟。

湿润滚烫的,如浪潮般裹卷住她的男性气息,将本就晕眩的神志冲击成碎片。

以至于她的身体并不抗拒发生点什么。

不知道是哪家少爷,以前竟然没见过,但昨晚她醉极胡来的时候,短短哄过她几句,听口音是京城人。

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样,不带半点儿市井痞气的京腔,显得这个人板正,儒雅,清冷端肃。

只可惜,圈里排号首先看家世,这人八成是名不见经传,叫一副好皮囊明珠蒙尘,否则京城里的姑娘们早挤破头了。

南惜瞥见自己的包在床头柜,小心翼翼地收手起身。为免吵醒他,走到门口的脚步也放得很轻。

她极其缓慢地压下门把手,鬼鬼祟祟地,刚往外探出个脑袋,一惊,咻地躲回房间。

——走廊有个阿姨在浇花。

南惜靠着门板拍拍胸脯,舒了口气,满室光线忽然被挡住。

灰色睡袍裹着一座山,竖在她眼前。

她心虚抬眼,对上一双望不见底的棕眸。浅淡,微凉,和昨晚炙热的吻毫不搭边。

男人醒得猝不及防,她心内也只短暂慌了一慌,眼神冷静平和地迎上去:“谢谢您收留我。”

没等到回应,她继续开口,语气全然是诚恳:“昨晚我喝多了,纯属意外,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补偿。”

“补偿?”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兴味,“我好心收留,你恩将仇报轻薄于我,的确该补偿。”

不知为何,南惜觉得他特意咬重了“轻薄”二字。

是她主动的,她无从辩解。

而他最后停下来,足以证明是个不太坏的人。

换作池昭明,一定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然后毫无人性地一脚踢开。就如同对那个女明星。

想到那晦气货,南惜脑中一股烦躁。

耐心也变得不多,望着男人,打算速战速决:“要不您开个价?”

说完怕被误会,一脸认真地补充解释:“精神损失费,住宿费,等等。”

她没说服务费,虽然昨晚那个吻不错,陪睡的“抱枕”手感也绝佳,但她不想侮辱人。

池靳予看着女孩打开包扣拿手机的动作,知道她没在开玩笑。

那句“等等”是什么意思,他也懂。

目光落在她微乱的头发上,晦暗不明。

南惜没等到他回答,主动给个数试探:“您看二十万可以吗?”

男人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

南惜轻轻吸了口气,揣摩他冷淡表情之下的意味:“您觉得不够?”

他还不表态。

行吧,反正她有的是钱:“三十万?五十万?您看多少合适?我都行。”

对方不说话,她怕显得太咄咄逼人,诚恳地眨了下眼睛:“我是真心感谢您的。”

池靳予压根没在想钱的事,女孩一声又一声“您”,窜得他脑袋发蒙。

她很礼貌,哪怕态度不算谦逊,可京城老祖宗教的规矩半点不含糊,句句都带“您”。

“不用了。”池靳予压下情绪,转身去卫生间。

他不想再听到那个字。

南惜听见关门的声音,才从诧异中回神。

又不用了?

啧,善变的男人。

南惜把手机装回包里,侧头瞄了眼门口的落地镜。

裙子完好,天价锦缎被压了一夜,连褶皱都没有。但昨晚的妆还在,想着回家得赶紧卸妆,护个肤。

她抬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发丝,问里面的人:“先生,您家客卫能用吗?借我梳个头。”

清冷嗓音隔着门飘出来:“请便。”

顿了下,她又问:“您家阿姨……”

“走了。”

“……哦。”南惜对着镜子鼓了鼓腮帮,心想真是个大闷棍,白瞎一张绝世好脸蛋。

这性格在圈里不可能讨喜,要没个像样的家世,得让人追着捧着的程度,那些公子哥肯定不爱带他玩。

怪不得从来没见过。

出于礼貌,她还是补了句:“谢谢。”

才拉开卧室门。

大面积黑金色调的装饰,简单利落而富有科技感的线条,和龙湖山庄的奢华法式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