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春水(86)
“怎么又是吊带?”南惜佯装抱怨地努了努嘴。
男人从身后覆上:“要听实话吗?”
“要。”
耳朵被轻啄了一口:“因为方便。”
“……”
南惜换上礼服,简单补了一个妆,搭配上耳环便出了门。
原本还想挑项链,池靳予说她的吊带和前襟都很闪,不需要项链。
商务车把他们带到海边。当看到远处的大邮轮时,南惜隐约有了丝预感。
下车到码头,邮轮上景象终于映入眼帘。
那里一片灯火通明,宛如盛典,热闹的笑声和欢快的歌曲,点缀了这个岛屿祥和的夜晚。
南惜挽着他胳膊向前走,呆呆望着,嗓音被海风吹得缥缈:“这是做什么?”
他放缓脚步,走上台阶,亲自弯腰提起她稍长的裙摆。像个周到的绅士,为他唯一的公主服务。
“谢幕仪式,或者说,是新的开始。”
走上邮轮,所有目光都跟随他们而动。惊羡,祝福,笑容和掌声,和海面上的皓月繁星一起落在身上。
瞬间她有种荒唐的感觉,这艘邮轮,或许承载了整个马耳他岛的居民。
穿过万众瞩目的甲板,在宫殿般豪华的大礼堂,池靳予握着她的手,和她跳了一支开场舞。
舞曲是他在皇后镇的蒸汽船上唱给她听过的,《A thousand years》。
她在网上查到,这首歌是一部经典电影中男女主角的婚礼曲目,背后是吸血鬼与少女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她很意外,他这样的人也会看爱情故事。
舞会在主角的预热后真正开始。
“你真的把所有人都请来了吗?”南惜看着对面黑漆漆的海岛城市,只有零星点点的路灯。
但在他们置身的露台之下,大礼堂和甲板上,全都是欢快舞动的人们。
男人搂着她腰,呼吸落在她香气馥郁的头顶:“愿意来的都来了。”
哪能不愿意?
比泰坦尼克还要豪华的大邮轮,免费提供米其林级别的晚餐和夜宵,取之不尽的美食美酒,这是对许多人来说,或许一辈子仅有一次的奢华体验。
而他就这么不计成本地邀请了一整个海岛的外国居民,只为让她站在这里,享受这满眼的热闹?
南惜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
她看不懂他。
只觉得此刻从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或许能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交流一下昏君心得。
“开心就好,不要多想。”他搂紧她的腰,嗓音温柔,“看那边。”
南惜抬眼看向漆黑的城市,刹那间,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来。
她的心脏跟着每一簇灯光颤动。
一个城市,不,一个国家的夜晚为她而点亮。
这个偏安一隅的海岛小国,或许从来没这么疯狂过。
一朵又一朵烟花窜上夜空,也只是给这场全民盛典,添上不轻不重的一笔色彩。
脖颈贴上一抹冰凉。
南惜从烟花璀璨中分神,低下头,忽然被那颗水滴形紫色钻石闪了眼睛。
她抬手摸了摸,是温热的,不知在他兜里被捂了多久。
南惜抿唇笑起来。
不让她戴项链,原来是悄悄准备了礼物。
“喜欢吗?”扣好后,重新搂住她腰身。
是她最中意的颜色,她眼眶微热地点点头。
男人呼吸渐渐往下,有意地,在路过的每一寸燃起火苗,最后烧至她耳边。
“老婆。”
南惜攥紧了手指:“嗯……”
他轻轻掰过她脸,四目相对,唇瓣相贴,每一个字都很认真:“今晚我要。”
她颤抖着垂下目光,不自觉咬紧的唇,很快被他用呼吸顶开。
沁凉海风不知疲倦地吹过,却无法给这片空气降温。
她知道,今晚不会再降下来。
双脚离地悬空,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男人用胳膊推开的舱门又被他用后背关上。
奢华的顶层卧室没有开灯,只有海面上的蓝色月光,带着凉意洒在玫瑰花铺成的软褥。
继而照亮女孩雪白的肌理,乌黑散乱的长发,攥紧被单的手指,濛濛的眼和粉调的脸颊。
她娇气地抱怨他沉,池靳予将她转过来,她靠在他身上,轻盈的体重让他来承担。
粼粼闪闪的紫色轻纱和一小片丝绸都被无情扔开,她失措地缩了缩肩膀,听见他哄:“坐起来。”
她按着他肩膀,艰难地把自己撑起来。
要这样吗?
她有点害怕,眼神带着求助。
池靳予握着她腰,往身前带了带:“不是那儿,过来。”
过……哪里?
她脑中晃过什么,看着他精致贵气,不染尘俗的脸,没敢确认那个荒诞的想法。
男人含笑望着她惊诧的眼神,温柔肯定:“嗯,过来我这儿。”
许是月色误人,海浪声侵袭了理智,让她胆大到令自己难以相信。她缓缓地往前挪去,一串丝线被寒光照得晶莹剔透,沿着他衬衫门襟,最后被他用温柔的呼吸接住。
绛红指甲深深地嵌入真皮软包。
她再也听不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月光不见了,黑夜也不见了,脑海中烟花璀璨,五彩斑斓,最后仿佛陷入一个空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剩她坐在柔软又温热的海水之上,孤立无援。
她绝望得哭起来,哭了很久很久,声嘶力竭,直到有人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哄:“乖乖,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