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小弟子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朱璎这时却很好心肠地笑着提醒:“是吗?我看不如算了吧。”
“现在放弃尚且还能顺顺当当地凭六百万买下这颗兽角,到时候输了,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席话看似劝阻,实则挑衅,此言一出愈发让人没有退路,除非瑶光山肯低声下气承认自己没胆量接战书。
很明显大师姐的脖子硬,她世外高人般地一挑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就让你看看,我们瑶光山能拿得出手的,是不是只有‘钱’。”
对方正等着这句话。
朱璎:“好啊,既然如此,也别妨碍人家做生意,我看日子就选在五天后,拍卖结束,你意下如何?”
此物已算炒至天价,除了她二位,在场的谁也要不起,仙市的几个老板自知无法,索性趁机造势,狠狠地往外大肆宣扬。
许多自知没钱的散修起初是不打算进拍卖场的,得知这个消息,竟纷纷来了兴趣。
而回到了秘境住处的大师姐飞快关上门,坐在桌边用力抱住头。
啊,救命……
奚临:“……”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奚临翻起茶杯悠悠倒水,语气慢条斯理,“师姐,你原本可以在今天以六百万的价正常拍下葱聋的兽角。”
瑶持心:“……”
“现在不仅变成了五日后,且能不能拿到手还成了未知数,前途难料。”
“……”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你吃亏。”
大师姐痛苦地趴在桌上:“别说了……”
尽管大放厥词真的能让人获得快乐,可狠话撂下之后要是不用善后就更快乐了。
他把杯盏推倒她面前:“不过我也猜到你会答应。”
剑宗叫板已经叫到了家门口,这一行人中,殷岸不擅控场,何况长老的身份也不便去欺负小辈。
她身为师姐,又是同样的境界,毋庸置疑仅能由她出面。
而他们家师姐的性子……不提也罢。
但瑶持心却觉得,若是从前的她反而不会应战。
她不是个会轻易中激将法的人,以往很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因为本来也不爱修炼,倘使遇到别人指着脸骂她修为稀烂,也只会在心里点头——认为人家说得对。
既然都说得对了,窝囊不应战不就很合常理?
大师姐多半会将拿钱砸死对方的行为贯彻到底,并且不以为意。
可现在不一样。
她认认真真努力了那么久,从内心深处排斥再被当作一个毫无用处的花瓶,维护门派的脸面是其一,更多的还是想替自己正名。
瑶持心心知师弟师妹们貌似配合她撑场子,实际上恐怕没抱多少信心,在他们心中,自己依旧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件。
外人眼里就更是如此。
她太想一雪前耻了。
因此哪怕清楚对方在故意激将,也非要答应下来不可。
没有选择的余地。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我若临场退缩,小师弟们该多失望啊。”
瑶持心坐在那里愁苦地皱着五官。
前一阵子刚吹完在三千年前大展身手的牛,转眼就自打嘴巴。
她想想都快替自己感到尴尬了。
奚临看她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垂目叹了口气。
“你对那人的底细清楚吗?觉得,胜算大不大?”
谁承想,他刚问完,师姐便捂着脸呜呜哀嚎。
“就是不大啊……”
奚临:“……”
好吧,也在……意料之中。
瑶持心和朱璎同为器修,故而从前与她很有话说,不过相处久了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大师姐修的是法宝乱扔之驭器道,而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铸器师出身。
会铸器的器修通常两道双修,朱璎既会冶炼法器,对法器的使用也相当熟悉。
虽说她打架水平也就一般,肯定比不过师弟、林朔之流,但由于铸器师大多不擅争斗,她在其中已算是出色的一类了。
瑶持心记得昔年曾经看见过朱璎与人动手的样子,回来之后还破天荒地沮丧了两日。
同一流派之间的差距毕竟比别的更容易扎心。
奚临拉开椅子坐在旁边,想了想,伸出手去,宽大的掌心覆于她头顶,安慰似的拍了拍。
“别难过了师姐。实在不行……”
他略作思忖,“我替你去吧。”
哪知瑶持心蓦地从手掌里抬起头,红着一张脸竟颇为激愤:“那怎么行!”
“我一定要凭自己赢她!”
这不是大比那种性命攸关的事,输了就无法挽回。
这是她的输赢。
如果依然得让奚临替自己挽回颜面,那不恰好证明了大师姐即便勤恳修炼努力奋进,归来仍旧是个废物吗?
鹫曲是败在师弟的剑下,白燕行她又没打过,整场大比虽然看上去结果是好的,可细细斟酌起来,她的表现堪称一塌糊涂。
所以这一次,瑶持心难得这般迫切地充满胜负欲。
“我都修炼那么久,实战经验也不少了。”
她暗想,“三千年前的术士说着多么厉害,最后不也被我耍了一通吗?朱璎算个什么东西,要是我再努努力,肯定没问题!”
思及这般,大师姐重新恢复振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