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辛苦了,我们老胡家都谢你。”胡老由衷地说一句。
年婶子面色温和下来,之前还使气说不操持老姑母的丧事,这会儿也忘了这话,她起身说:“家文,你背上你爹。家全,你跟邬老三抬着轮椅,我们上山。”
一行人出门,路上,年婶子打听丧事张罗得如何了。
“天热,尸身不能久放,我们商量的是停灵三天就下葬。眼下还没入棺,人还放在堂屋里,就等你们回来见见最后一面,再挑个吉时入棺。”胡老捡重要的说,“三弟带族里的男丁进山挖坟坑去了,就在我堂嫂子的坟的东南角。”
老陵长“不”一声,他摆摆手。
“姑母生前留话,她死后让我们抬她入地宫,把棺椁放在陵殿下的通道里,她给老公主守门。”年婶子解释。
胡老愣愣地“噢”一声,“那就照姑母的遗愿办,我叫青峰去喊他小叔回来。”
年婶子点了点头。
靠近胡阿嬷的住处,胡青峰他娘石菊戴着孝帽迎出来,手上还拿着孝布,一见面就递给她大嫂。
“大嫂,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没回来,我们没个主意,忙得脚不沾地还没张罗明白。你昨天急哄哄进山做什么?山里出啥事了?哎呦!陶陵长也回来了?”
“嗯,我来祭拜胡阿嬷。还有孝布吗?”陶椿问。
“有。”石菊快步进去。
年婶子折个孝帽给老陵长戴上,她也戴上一顶,胡家全和胡家文是小一辈,关系又远一点,只在脖子上挂上孝布。
陶椿和邬常安是客,二人只是在上臂上绑一条孝布。
胡阿嬷的院子里也扎上了白布,门前竟然还挂着白灯笼,在这深山老林里,丧事准备成这样算是极好了。
堂屋里,一个妇人跪在灵前烧纸钱,炭盆正前方是盖着锦被的尸体。邬常安猛地看见这一幕,吓得浑身一僵,差点也躺了下去。
“炭盆移远点,天热。”年婶子低声交代。
陶椿推着邬常安走到墙根,她小声说:“你就别进去了,我代你多烧点纸。”
邬常安连连点头。
陶椿等到年婶子一家磕完头,她才走进去跪在垫子上接过一沓黄纸往盆里丢,她对死人没兴趣,始终垂着眼没抬头。
年婶子扫一眼露在锦被外灰青的脸,一只苍蝇在头附近嗡嗡飞,再抬眼,墙上还落着好些苍蝇,她心里膈应得慌,扭开脸说:“山上没条件,天也热,越耽搁越不好看,要我说今天就入棺,明天就抬下去。”
其他人巴不得早早把人安埋了,在场的人都看向老陵长。
老陵长抹把泪,他是真心实意地哭他姑母,可他连给她磕个头都做不到。
陶椿烧完手上的纸,伏身磕一个,低头下去时闻到味了,她迅速抬起头,起身急匆匆出去了。
老陵长看见了,他“嗯”一声,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就跟陶椿无关了,她冲邬常安一招手,带着胆小鬼下山回家。
邬常安像是鬼撵得一样走得飞快,离了胡家人的视线,他牵着陶椿跑起来,恨不得能多长两条腿。
跑到演武场,邬常安停下步子,晌午最热的时候,他还呼气搓手。
“你看见胡阿嬷的魂了吗?”他小声问,生怕惊到谁,“她生没生气?尸首就这么明晃晃地搁在地上,她肯定生气了吧?”
“没有,没看见。”陶椿憋笑,她捡年婶子昨夜的说辞安慰他:“胡阿嬷的魂估计已经跟老公主进地宫了,留在世人眼前的就是个空壳子,你别害怕。”
“我没害怕。”邬常安强撑着说谎,他自我劝说道:“我只怕鬼不怕死人,就是猛地撞上去……好吧,我是有点害怕。”
他编不下去了。
陶椿拍拍他,说:“想想你自己,早晚也有这一遭。”
邬常安:……
“是不是不害怕了?那你回去做饭,我去李铁斧家里走一趟。”陶椿说。
“我跟你一起去,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做饭。”家里没人,狗也不在,邬常安不敢一个人待着,不过太胆小有点掉面子,他打补说:“我去保护你,免得他家的三个儿媳妇合起来打你一个人。”
第191章 地宫通道 打发李家三个儿媳妇
陶椿带着邬常安去李铁斧家,半路遇上杜月来找。
“你俩走这儿来了?没在胡家待着?不在他家吃饭是吧?晌午去我家吃饭。”杜月停下步子,他看小舅子一眼,含着笑说:“我猜以老三的德性,他在胡阿嬷家里留不久。”
邬常安呆了一瞬,陶椿笑出声。
“我姐把饭做好了?”邬常安问。
“饭焖好了,我出门的时候她在削南瓜皮,晌午炒个嫩南瓜,再拌一钵茄子,简单吃点。”
“既然饭已经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吃过饭再去李铁斧家里。”邬常安低头询问。
陶椿点头,“也行。”
一行三个人去杜家,路上,杜月得知胡阿嬷的棺椁要进地宫,他皱了下眉,问:“弟妹,你不跟着下地宫吧?”
“去,送她最后一程吧。”陶椿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还不晓得地宫里面是啥样。”杜月说,“老三跟进去不中用,留在外面。”
陶椿叹气,她是听明白了,杜月跟姜红玉一样,也是担心胡家人会对她下手。她想说这山里的陵户不是喊打喊杀的人,又想起李铁斧一家干的坏事,父弑母,子要屠陵。想来劝解的话没啥信服力,她就不说了,由着家人亲戚保护她吧。